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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阮筠婷坦坦荡荡,并不因为那人是画春宫图的就心存鄙夷,反而礼数周全真心道谢,戴明除了感慨便是感激。毕竟,那人是他的至交好友。
“婷儿,多谢。”戴明接过茶,双手递给阮筠婷。
阮筠婷微愣,随即明白了戴明的意思,巧笑双手接过茶盏,道:“做什么道谢,其实,对人的尊重是在世为人最要紧的。我不过是做了身为人该做的事。”
“好,好一句做了‘身为人该做的事’,也难怪之浅如此喜欢你。”话音刚落,珠帘晃动,一身穿宝蓝色锦衫,腰系白玉带,发束白玉冠的锦衣青年笑着进了门,一瞧眉清目秀的一张脸,不正是今日阮筠婷要答谢的那人么。
阮筠婷站起身,盈盈行了礼:“公子能赏光前来,小女子感激不尽。”
“望春七公子”一摆手,笑道:“你既是之浅未过门的媳妇,咱们便不是外人,何须如此客套。”说着一撩长衫下摆,在戴明身畔坐下,姿态优雅如行云流水。
看他举止,再瞧他的打扮,与去徐家时候的平凡完全不同,显然,那时他是故意换了身衣裳冒充平凡的。也对,戴明不是寻常人,他的好友又岂会是泛泛走卒?他必定非富即贵。
阮筠婷笑着摆摆手,红豆便行礼,与福宁和烹茶的师傅一同退下,装饰淡雅的屋内,就只剩下了三人。
阮筠婷亲自为“望春七公子”斟茶,道:“前日之事,多亏了公子,我一直想对你道谢,拖到了今日,还请公子不要见怪。”
“哪里的话。”“望春七公子”哈哈笑道:“我与之浅相熟,道谢之类便免了吧。在下复姓公孙,单名一个琸字,在家排行老四,姑娘若不嫌弃,随之浅那样叫我声四哥便是。”
公孙?阮筠婷秋水瞳闪过微光,她若没记错,当朝宰相就是复姓公孙的。
看向戴明,戴明便笑了:“他自来如此大咧咧,混不吝的要认了你这个弟妹,你若觉得他不损了你的颜面,叫声四哥也无妨。”
这就是赞同了?
阮筠婷当下展颜,起身行了福礼,“多谢四哥聪慧机敏,竟能想到那种奇法,才让我躲过一劫,请受我一礼。”
第258~259章真相总是鲜血淋漓;攀龙附凤
公孙琸忙起身还礼,随即笑着道:“姑娘请坐,莫要再这般谢来谢去了,原本不是外人,做什么这样外道?再谢下去,茶就冷了。”
阮筠婷闻言莞尔,笑道,“既如此,不如我来沏茶,以谢四哥。”说着到了门前,换了人来,将半冷的茶和茶具都撤换了,又吩咐人上了新进的上等“青松蒙雾”来。
进来抬换茶具的下人,对阮筠婷甚为恭敬,那种恭敬已经超出了归云阁对待客人的程度。更何况“青松蒙雾”这等极品茶叶,大梁国每年进贡的也只得二三斤,归云阁能弄到这等好茶已属稀奇,阮筠婷张口就要了这茶来更是稀奇。
戴明与公孙琸对视一眼,都略有所想。
待到茶具齐备,阮筠婷提裙摆,在紫檀木雕梅花的茶几前跪坐下来。以茶挟夹着紫砂茶具,在沸水中洗净烫热,放置在茶海上,又以茶匙从茶罐中取出少许极品“青松蒙雾”,细细的分了粗细,将较粗的茶叶至于壶底,细些的铺于其上,随后拿起一直煨着黄铜壶,将热水悬空高注于茶壶之中。茶叶瞬间旋转,散了满室宜人心脾的茶香。
阮筠婷今日穿了湖蓝色的交领素面褙子。一双如匠人精心雕琢的白玉手在湖蓝色的衬托下显得更为莹白,她的指甲并未如时下女子那般涂抹蔻丹,而是自然浅淡的颜色,玉甲干净,形状漂亮,带着淡淡的光泽。她动作熟练,显然是精于此道。动作优雅,赏心悦目。
待将茶沏好,阮筠婷执壶,一个“关公巡城”。将热茶注入并列排开的茶盅,待壶中所剩不多,又各茶盅点了少许。使每盅的茶水色泽均匀。
“四哥,之浅,请。”阮筠婷敛袖,含笑做请的手势。
戴明与公孙琸各执一盅,呼吸间‘青松蒙雾’淡淡的香气盈满鼻端,浅尝一口,那馥郁清香便萦绕于齿间。久久不绝。
“果真是好茶,传说‘镇宁公主’最爱此茶,想来也并非没有理由。”公孙琸啜了几口,笑着放下茶盅。
戴明含笑看向阮筠婷:“婷儿沏茶的手艺极好。”
阮筠婷无奈的道:“府里请了专门的人来教导,不会也会了一点罢了。我也不过是胡乱沏来,若说精于此道的,还是晚姐姐。”
“你是说婉容华?”公孙琸已经拿了第二盅茶。
“正是。”阮筠婷点头。
公孙琸便道:“徐家好生福气,又出了个容华,看样子你与这为关系亲近?”
“是,自家姐妹,当然亲近。”阮筠婷笑着道。
公孙琸摇摇头,道:“那也未必,那日陷害你的。不也是自家姐妹?凡事也不要想的天真,多留个心眼也是好的。”
阮筠婷闻言,点了点头,“四哥说的是。哎,今日愉快,不提此事也罢。不过我很是好奇,四哥出身名门,怎么想起去画春|宫图了?难道当真只是爱好?”
戴明与公孙琸并未反驳她的那句“出身名门”,显然已经想到阮筠婷会猜得到他是何人,只不过心照不宣罢了,反而是对视一眼,都笑了。
戴明温柔的望着阮筠婷,道:“这事还真要四哥亲口说与你。”
话音刚落,公孙琸就拍了戴明一巴掌,笑骂道:“好啊之浅,你不想违背誓言,就让我来说,啧啧,好吧,既然是弟妹问了起来,我哪里好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