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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你们下去吧。”皇帝很是疲惫的摆摆手,揉着眉心道:“徐侍卫为了保护朕受了重伤。此刻正在帐子中医治,你去看看吧。”
阮筠婷心头一跳,应是行礼之后,急匆匆的离开皇帝的营帐,赶往徐承风的帐篷。
一路上,她故意不去看尸横遍野的“战场”,想来清晨一战极为惨烈。那位刺杀皇帝的“主子”,调派了二百余人前来,与护军中的三十人里应外合,皇帝随行只有不到五百人,又是面对敌人的突袭,皇帝还能毫发无伤,全靠身边的人忠心耿耿,以性命保护着。
不知道徐承风怎么样了。
阮筠婷忐忑的到了徐承风的帐篷,掀帘子进去,却见刘太医和穿了蓝色粗布棉袄的君兰舟正在床前为徐承风包扎伤口。
阮筠婷见君兰舟无恙。惊喜的道:“兰舟。你没事?”
君兰舟回过身,见阮筠婷和萧北舒一身狼狈。但是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也很是惊喜:“我没事,你们怎么样?”
“说来话长。我表哥他怎么样了?”
“受了三处剑伤,其中一剑险些刺伤肺部。不过有惊无险,只是失血过多,这会子昏迷着。”
阮筠婷这才松了口气,到床榻边蹲下。看着脸色惨白昏迷不醒的徐承风。
好在没事,她惧怕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她虽然经历了一番风险,但也到底是有惊无险。
精神一放松,阮筠婷便觉得神智渐渐模糊,原本蹲在床榻前的身子缓缓软到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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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一事大大的刺激了皇帝,他随行的队伍中一共五百人,竟然出了三十人的奸细,可见操控之人将这些人渗透的有多深,能力有多强,若不是身边有忠心耿耿的侍卫保护,他如今哪里有命在。
但最叫他恼火的,是刺客二百三十人没有一个活口。这些人各个都是拼命来的,以杀死他为目的。被俘的都服毒自尽,没有被俘的也是杀到了最后,拼的不剩一兵一卒。
皇帝没有查出对方是什么人,自己却经历了这样的危险,龙颜大怒,立即到最近的城镇,调兵遣将,换回了皇帝出巡的仪仗,打出了御驾西巡与西北六部共同研讨百姓生产发展的旗号。
徐承风因为护驾有功,被升为三品御前带刀侍卫,可于禁宫之中佩刀行走。君兰舟的事,在刺杀大事面前就不够看了,也被放了出来。
只有阮筠婷,那么一闹之后,病情越发严重,寒热症痊愈了,风寒却拖了半个月才渐渐有了好转,将刘太医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原本就长了一张苦瓜脸,因为医不好阮筠婷,脸色更加难啊看了。
这一日,队伍在冬季第一场雪中,来到了临近西武国的西北边关“庆郡”。
当地知府一早得知御驾亲临的消息,自然是净水泼街黄沙铺地,全城百姓夹道相迎山呼万岁。
阮筠婷舒服的躺在马车上,身上穿着簇新的水粉色素缎棉袄裙,盖着毯子,抱着热乎乎的汤婆子眯着眼睛假寐,徐承风则是盘膝坐在她身旁,身上只穿了件夹衫,掀起车帘看着窗外。
“这庆郡知府倒是劳师动众。”
阮筠婷笑道:“皇上驾临,他能不紧张么。表哥,你别吹了风,仔细伤势严重。”徐承风身上的伤还没痊愈,皇帝免了他当值,让他跟阮筠婷一同乘车养伤,吩咐君兰舟和刘太医仔细照顾他们二人。
徐承风捻起一粒葡萄干吃,砸砸嘴道:“我的伤早就快好了,不过是刘太医大惊小怪,不让我出去。”话音一顿,压低了声音说:“看来皇上对咱们徐家还是不错的,你看,他对咱们兄妹两个也算照顾了。”
阮筠婷心中并不这么认为,不过也上不想多言政事,便笑着点头道:“是啊,毕竟有皇贵妃和婉容华在。”
徐承风点头,道:“如今宫里有两位娘娘,且婉容华又是皇上自己开口要的,必定会宠爱,在这方面,咱们就胜过吕家,吕贵妃年老色衰,又怎么跟婉容华争宠?我看吕监军的那件事,慢慢就要过去了。”
听他这么说,阮筠婷翻了个身看向他:“你给老祖宗去信了?”
“是。”
“老祖宗怎么说?”
“我只说了个大概,并没将实际情况完整告知,不过听说我升了三品待到侍卫,奶奶很是开怀就是了。还让我仔细照顾你。”
阮筠婷笑了,道:“我给老祖宗去信,她也嘱咐我要与你相互照顾。”在家的时候,觉得徐家的环境压抑,步步为艰。如今出来经历了一番生死,阮筠婷反倒有些想念那个没什么温度的家了。
徐承风或许也和阮筠婷一样的心思,闻言一笑。关于他和母亲通信的事,并不在阮筠婷面前提起。毕竟,阮筠婷是没有爹娘的,他不能当面“显摆”让她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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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城,徐府,松龄堂。
老太太穿了身福纹百寿的酱紫色对襟褙子,盘膝坐在刚刚烧了火的暖炕上,以白瓷调羹,慢慢的搅着描金小碗里的肉桂粥。
韩斌家的见老太太如此,笑着道:“老祖宗是又想阮姑娘呢吧?”
老太太回过神,吃了口粥,淡淡道:“是啊,一晃眼,婷儿和风哥儿都跟着去西边两个月了。起初我还想着跟钦差大人出去已经是咱们家姑娘和小爷争气了,谁知道,却是跟着皇上出去的。”
老太太的语气中便有了些骄傲,“前儿风哥儿又晋封了三品御前带刀侍卫,这可是皇帝对他的肯定和信任。”
“是啊,六爷是有出息的,像二老爷。”韩斌家的最了解老太太的想法,笑着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