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北舒对阮筠婷笑了一下,才忙活手上的动作,先是将绑在刀柄上的宫绦拧成的绳子的另一端,牢牢的绑在另一半的刀上。现在,一柄刀分作两半,中间连着很长的一段“绳索”,形状类似于双截棍那样。
“你在这儿等我,待会穴道解开了不要乱动。”
萧北舒说罢,绕着渐渐能看得轻周围景物的坑洞绕行一周,找到了最高的一段位置,提气一纵,身子拔高了约莫一丈,右手紧握刀柄,用力插入了光滑的岩壁,人也吊着在了半空。随后拉着“绳索”,将另一半的佩刀握在手中,刀尖对准岩壁,又是提气向上一纵,待到力竭时踩上第一次插入岩壁的刀柄,而手中的刀尖,也大力插入岩壁。
因为徒手握刀,又要用力握住插入岩壁,鲜血立即流了下来,萧北舒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而是单手拉住了紧紧绑在上头的“绳索。”人吊在半空,俯身伸长另一只手,费力的将第一次插入岩壁的刀柄一段拔了下来。
周而复始,萧北舒用这种方法,轮换着用刀剑和刀柄轮流插入岩壁,以攀爬原本无处着力的坑洞岩壁,因为刀的另一半没有刀柄,右手也已经血肉模糊。到了距离洞口一仗远的位置,萧北舒奋力向上一跃,好容易撑住了洞口,爬了上去。
阮筠婷的穴道还没解开。所以并没看到萧北舒是如何上去的,就只听得见刀子插入岩壁时候的声音,看得到一块块碎石掉落在水中,接连激起小小的涟漪。
等了许久,身上渐渐能动了,一抬头,却看到一条由衣物组成的绳索。垂在了头顶的位置。
上头传来萧北舒的声音:“婷儿,你抓住了,我拉你上来。”
原来脱了她的衣服,是做这个用的。
阮筠婷恍然大悟。不过她对自己的臂力当真是没有信心。
“萧大哥,‘绳子’还能再长点吗?”她想绑在腰上,比较稳妥。
萧北舒戏虐含笑的声音传了下来:“我还有条裤头,要不要也绑上?”
“你……”阮筠婷无语。看着垂落在面前五颜六色的绳索,突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这种喜悦,冲淡了萧北舒偶尔一句“流氓”的玩笑。
好吧,聊胜于无。阮筠婷踮起脚尖,伸长手臂,抓住绳索之后再手腕上绕了一圈,然后向上喊道:
“好了!”
被拉上去的过程是极难忍耐的,阮筠婷半路险些松了手,好容易才咬紧牙关,坚持到了洞口。当萧北舒双手插入她腋下将她提出洞口。两人一同跌坐在野草丛生的地面时。阮筠婷的手臂已经几乎没有知觉了,萧北舒也是气喘吁吁。
半晌。耳畔传来萧北舒低沉愉悦的笑声:“我说了,能带你上来。”
“是啊。”阮筠婷身上衣服潮湿,冷的她打着抖,去抓来“绳索”扔给萧北舒,“你来解开,绑的太紧了,我解不开。”
萧北舒坐起身。这时才发现她身上的中衣都被撕毁,潮湿的衣物贴在她身上,曲线毕露,而自己身上也只穿了条底裤。
萧北舒庆幸自己脸上贴着一层假脸皮,否者定会让阮筠婷看到他猴子屁股那般的脸色。低下头不看阮筠婷,手忙脚乱的将“绳索”分解了,拿了自己的衣服去穿。
穿湿衣服的感觉并不好。但好歹胜过于光着,阮筠婷本想生火将衣服烤干,可她担心营地的情况,如今天色蒙蒙亮,显然已经过了那群人所说的“行刺”时间,她不知道皇帝如何了,急着知道答案,便和重新穿上软甲的萧北舒一同寻找方向,往营地赶去。
人在情急之下,总是能爆发出高于平日的力量,阮筠婷心急如焚,身上的不适反而被她遗忘了,此刻她就只一门心思的要回营地去。好在萧北舒聪明,懂得在密林中辨别方向,很快带着阮筠婷走出了树林,回到了昨夜扎营的地点。
然而看到面前尸横遍野的景象,阮筠婷不能不害怕,她想不到竟然会死了这么多的人。她也是第一见到这么多的尸体。
地上横七竖八倒着的尸体,有的穿着护军的软甲,另一半则是穿着黑衣,皆蒙面。如今有护军行走于死尸中间,寻找有没有活口,还时不时的在黑衣人身上补上一刀,手起刀落,鲜血喷溅,血流成河……
阮筠婷身上衣服原本是湿的,再看到这样血腥的场面,越发觉得背脊发凉,一阵恶心,但仍旧强撑着往莫建弼的营帐走去。
到了门前,有两名御前侍卫将她拦住。
阮筠婷打着哆嗦,问:“莫大人呢?”
“皇上与莫大人又要事相谈。阮姑娘且回帐篷去歇着吧。”
原来皇上已经公开身份了。
里头传来皇帝低沉威严的声音:“让她进来。”
“遵旨。”
侍卫退到一旁,阮筠婷和萧北舒一前一后满身狼狈的进了帐子。
皇帝已经去了易容,面色阴沉的端坐在正中,莫建弼则是站在一旁随侍。
见阮筠婷和她身后的护军如此狼狈,皇帝挑眉问,“怎么回事??”
阮筠婷跪下行了大礼,道:“回皇上,臣女昨夜带着护卫高义去探望君兰舟时,撞见了一名护军鬼鬼祟祟的往树林里走去,我们就跟了上去……”
阮筠婷把昨晚的情况讲了一遍,把“高义”讲成了跟着自己去跟踪,偷听到他们要刺杀皇上的消息,结果不等回来报信就被发现,在林中被追杀,“高义”为了保护她。身上中箭,两人又一起掉入天然的地窖里,废了许多力气才上来。
有萧北舒肩膀和手上的伤口作证,两人又都是“落汤鸡”打扮。皇帝和莫建弼找不到破绽,均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