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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人兴许是惧怕于八王的威严,并没有将此事宣扬,只是忍气吞声的吃了这个哑巴亏。不出一日,侧妃身边的老妈子就暴毙身亡了,女孩也受到了数名高手的追杀。罗姑娘,剩下的故事,你还要听吗?”
罗诗敏和阮筠婷正听得聚精会神,那人一问,两人都是一愣。
“婶子,我想听后面的故事。”罗诗敏道。
“好,那我便继续说下去。女孩被高手追杀,虽然学了一身武艺,但仍旧寡不敌众,受了重伤,她急中生智,屏息假死,杀手们信了,将她扔在乱葬岗上,女孩昏迷了不知道多久,等醒来之后,费尽了全身力气爬下乱葬岗,在郊外的小路上,昏倒在路中央。醒来后,她已经被人救了。救她的人是朝廷中一位重要官员,年轻有为。书生意气,她跟在那人身边两年,两人日久生情也在所难免。后来,机缘巧合中,她与生父生母相认。原来,她也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她和那位官员门当户对,虽然还惦记着师兄。可是这么多年,师兄一直杳无音讯,她被那官员的真心打动了。就与他成了婚。”
说到此处。帘中之人叹息了一声,“人真是贪心,女孩家做人妇,原本家庭和睦幸福。可这个时候,她青梅竹马的师兄找到了她,两人旧情复燃,她既爱她的夫君,又忘不了她的师兄。后来还因为酒醉,与她师兄有染。她与那位大官成婚后没有好消息,只与他师兄一朝就怀了身孕。她羞愧难当。内疚无比,每日都在受良心的谴责。待到她产下女儿后,豁了出去,将事情的原委与她的夫君明说了。”
妇人苦笑,声音感慨:“罗姑娘,这世上当真有那种奇男子。他爱他的妻子如生命,他的妻子犯了这等大错,甚至生下的孩子都不是他的,他依然待她妻子如初,可是,他的妻子再也没有颜面见他,也没有办法再见她的师兄,便说服了夫婿,对外宣称病故,来到寺庙旁边盖了间茅屋隐居。她以为,离开夫婿身旁,能够静心,可是,她不是个合格的母亲,她日夜思念她的女儿,毕竟,她离开之时,她的女儿还没有学会走路。罗姑娘,你说,若你是那个被母亲扔下的孩儿,你可会怨恨她的母亲?”
说到此处,帘中之人已经哽咽出声。罗诗敏则是泪如雨下。
阮筠婷现在终于明白罗诗敏不愿意将徐凝秀的死因告诉她的原因,因为这里面,竟然牵扯到罗诗敏的身世。听了这样一个冗长的故事,阮筠婷哪里猜不到帘中人口中开始的那个女孩就是她自己,而那个爱妻如命的奇男子,正是罗诗敏的父亲国子监祭酒罗大人?想不到,罗诗敏不是罗大人亲生的……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为何要让过去捆绑自己?若是我,我不会恨。我现在的日子也没有什么不如意。况且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若我是那个女孩,也未必就做的比她好。”
“那就好,那就好。”帘中之人如释重负,声音中带了满足而颤抖的笑音。
屋内安静,气氛凝固,阮筠婷沉默着,不预出演打扰。过了许久,两方都平静了心绪,罗诗敏才问:“婶子,你所说的当年到八王爷家做客的一家人,可是徐家人?”
“是。”
“那当日在八王爷府临盆的夫人,可是三房的妇人君氏?”
“是。”
阮筠婷虽然感慨于罗诗敏的身世,但并未忘记此行目的,听了帘中人毫不犹豫的回答。她心绪飞转,只觉得背脊阵阵生凉,迟疑着胆怯的问:“三夫人君氏从王府带回徐家的,可是她的长女?”
帘中人嗯了一声,道:“正是,没过多久,八王爷的侧妃张氏就失宠了,死后连个墓都没有,被扔在了乱葬岗。君氏还在平安寺的后堂为张氏立了个牌位,几乎每年都来祭拜,她祭拜之时,总是又哭又笑,两年前,她祭拜之时曾经对张氏说‘你换走了我的儿子,害的我们母子分离,现在,你的女儿马上就要死了,我的儿子却是皇子,你等着看吧,我一定把你女儿亲手送下去见你,你可不用谢我’。她说话时,以为没有人听见,可是她不知道,周围恰好有一个自小受训武功高强之人,将她所言都听了去。但是我想,那位夫人,队她即将要害死的孩子也是心疼的吧,因为她的言语中有心疼和难过。不过后来,我听说那位妇人的女儿是病逝的。想来,天下父母心,就算不是亲生的,好歹也养了她一场,那里能真的下得去手。”
阮筠婷呆在了当场,双手握着圈椅的扶手不自觉用力,指甲险些折断。
她前世穿越而来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有两三年光景,那段时间,三太太将无私的母爱都给了她,温暖了她初来乍到彷徨无奈的心,她也认定了她是她的母亲。之前,她一直觉得自己的死跟君召言脱不了干系。想不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竟然是她最信任,觉得最不可能的那个人害了她!前世的她,不是徐家的五姑娘。而是曾经八王爷,当今圣上的亲生女!
三太太可以有满腹仇恨,她恨张氏夺走自己的亲生孩儿,这有情可原,可是。孩子何其无辜?她为什么要害死她?为什么明明心里盛满怨恨,在面对她时,还能做出一副亲密疼宠的样子?她死以后。三太太真的是百分百的开怀吗?午夜梦回,三太太可曾有一点的后悔和心疼?
今生无论三太太如何刁难,她也从来没有下过狠手。稍微还击。也都是在不伤及她性命的情况下。然而现在,今生的仇人和前世的仇人,重合成一人,阮筠婷心中的怒火和悲凉在相互冲击,几乎要破开她的血管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