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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筠婷将糖水吃了。身上果真暖和了不少。感激的对君兰舟一笑,道:“兰舟,你能否联系上水叔叔?”
“你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这样急匆匆的跑来,一定有缘由。
阮筠婷既然想找水秋心,必然要通过君兰舟,这件事也没必要瞒着他,便将在宫里发生过的事与他细细说了一遍,最后道:”我在这里的朋友不多,和晚姐姐相识时间虽然不久。可我与她当真是投缘,而且她也曾经帮衬过我。”
“那是因为你先救了她,她觉得欠了你。”君兰舟直言不讳,若是没有阮筠婷的帮衬和请求,师傅怎么会为素昧平生的徐向晚医治?光是那一次,就消耗掉所有珍贵的紫雪丹瑞。
“无论如何。朋友之间不都是有来有去的么。而且我实在无法看着她丢了性命,能做的,我都会尽全力试一下。”
阮筠婷说罢了,静静的等着君兰舟开口。
君兰舟双手抱着肩膀,金刀大马的端坐在条凳上,入鬓长眉皱着,桃花眼眯着,显然是在斟酌利弊。
好半晌,君兰舟才问:“你们老夫人对这件事如何评价?”
好敏锐的思维,一下就联想到了徐家人的态度。阮筠婷心中暗叹,直言道:“老祖宗完全不在乎晚姐姐的死活了。”
“那就是说,婉容华很不合你们老夫人的心意?中毒?婉容华此人我见过,行事谨慎小心,在宫里,她恐怕吃穿用度都极为谨慎,想让她中毒不太容易,除非是信任的人做的,想要置他于死地。”
“你是说……”阮筠婷倏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可也有些相信。因为从一她帮助徐向晚逃开了避子汤开始,老太太对徐向晚就在不如从前了。
“难道真的是徐家做的?”
“这也不无可能。眼看着就要开始选秀了。徐家的赌注兴许已经压在了别人身上。婉容华美貌无双,又得皇上的宠,有她的存在,别说仁贤皇贵妃和吕贵妃,就连新进宫的那些说不定也会败在她的手下。若是这样一个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美人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唯一的办法就是除掉。”
君兰舟说的轻描淡写,好似除掉一个人,就如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阮筠婷背脊发凉,老太太杀伐决断,这种事情真的做得出来。
如果她是徐向晚,在皇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本家无法依靠,娘家势弱,唯一最亲密的人是自己的丈夫,可丈夫偏偏不能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却是属于天下人的。千万个小心,躲得开敌人的明枪暗箭,却躲不开族人的算计,她情何以堪?
阮筠婷越是想越是觉得心酸,许久不语。
君兰舟也不说话,单手摩挲着下巴。屋内一片很静。
突然屋门被敲响几下,安吉拉推门而入,气喘吁吁的到了君兰舟跟前,将三包用牛皮纸包着的药放在他腿上:“兰舟哥哥,我回来了。这是药钱剩下的。”说着将几个铜钱塞给君兰舟。
君兰舟笑道:“这么快?”几个铜钱递给安吉拉:“你自己喜欢什么就去买什么吧。今日多谢你。”笑容很是温柔宠溺。
安吉拉看着他漂亮的面容,和他左侧脸颊上的疤痕,瘪瘪嘴道:“如果兰舟哥哥的脸没有毁了就好了。”攥着几个铜钱,摇头惋惜的离开屋内。
阮筠婷原本被徐向晚的事牵动着心情,安吉拉的一句话。就将她拉回了现实,面对君兰舟,她除了内疚就是自责。
眼见她严重闪过懊悔之色,君兰舟暗叹安吉拉小孩子说话不经过思考。但也知道他越是解释,阮筠婷有可能越是心思沉重,便继续讨论方才的问题。直言道:
“说真的,若我是你,我只会顺其自然,不会去救她。”
“为什么?”阮筠婷本以为他会赞成自己的做法,闻言歪头看他。
君兰舟道:“你现在身份特殊,正是需要自保的时候,需要老太太对你的疼爱。最好永远不要卷入这些是非之中。你们老夫人认同婉容华默默死去,那么她就是有必死的缘由,你救了他,不是跟徐老夫人作对么?是,那是一条人命。可以现在的情事看来,救了她你完全没有好处,还会惹祸上身。”
阮筠婷抿了抿苍白的嘴唇,“我何尝不知道你说的。我是真的不想看着她丢了性命。将人心比自心,如果是我和她对调,现在急需人的帮助,我也会希望有人帮我一把的。”
君兰舟嘴角抽动了一下,似笑非笑的道:“若真是你需要帮助的话,她会不会帮你?”
阮筠婷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君兰舟安静的看着她,像是等学生回答的先生。阮筠婷则是沉思半晌,“兰舟,我知道你说的一切都是为我好,可我还是想冒一次险。”
君兰舟叹了口气:“罢了,我也猜到了你不会放弃。但是话要说明白。师傅是出了名的见死不救,况且他也知道婉容华从前对他的心思,这一次,你很难请动他。”
“是啊……”阮筠婷翦水大眼眨了眨,道:“实在不成,只有我出门去接他了。我想如果我当面恳求,他一定会应承下来的。”
“若是他不答应呢?”
“那我就学你,长跪不起。水叔叔不是绝情的人,应该会答应的。”
“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师傅答应了进宫搭救婉容华,你要如何安排他进宫?宫里禁卫森严,婉容华弥留之际,皇帝又常常守在她身边,师傅去了,或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阮筠婷暗赞君兰舟顾虑周全,道:“入宫瞧病的法子我自然想到了,一切只在于他会不会点头。他先点头了,其余的事情才好商议。兰舟,劳烦你先传信给水叔叔,就说婷儿有急事找他,请他暂且不要离开左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