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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紫檀木雕喜鹊报春的插屏到了里屋。就见三围罗汉床上,裕王爷穿着白色绸裤、光着膀子躺在榻上,水秋心穿了身碧色长衫侧身坐在一旁,用雪白的站沾了碧绿色药汁的布巾捂着他的左胸。那处也不知是受了多重的伤,鲜血缓缓的渗透出来,淌在床上。在紫色锦缎褥子上形成一小个暗红色的圆。

穿了橘红色绣大团牡丹花,妆容明艳的美丽妇人便是裕王妃,戴雪菲还没出月子也强撑着来了。在一旁虚弱的坐着,陪伴着婆婆。

韩肃则是蹲在床畔,抓着裕王爷的手:“父王,兰舟来了。您不是要见他吗?您睁开眼看看他。”

君兰舟如同木头人,挪动到床边。

当世若说医术。水秋心认第二,就没有人敢认第一。水秋心在。情况仍旧不容乐观,可见裕王爷凶多吉少!

“父王。”君兰舟嫣红的唇失了血色,与韩肃并肩蹲在床边。

裕王爷的脸上如同被蒙了一层死灰,许久才勉强张开眼,看向床边的人,声音干哑,“熙儿。”

“是,父王,我来了。我来了。”君兰舟也没功夫在去理会王妃和韩肃高兴不高兴,握住裕王爷冰凉的手,“父王,我师傅在,你一定更不会有事的。”

裕王爷眉头舒展,仿佛一点都不觉得疼痛,也感觉不到对死亡有分毫的惧怕。那笑容,是从来没有过的满足和幸福,“父王不怕死。肃儿,熙儿,你们两个都是为父的好孩子。这一辈子,能,能有你们,就已足够。”

说了这一段话,裕王爷仿佛已经用尽了力气,闭上眼喘息起来,脸上又见几分灰白。

君兰舟求救的望着水秋心,“师傅,救救他,求求你救救我父王。”

水秋心出手如电,已经扎了裕王爷身上几处止血的穴位,闻言道:“我已竭尽全力,也只能帮他多挣吧半个时辰而已。刺客是铁了心的要他性命,他左胸中箭本就伤及内脏,且箭上淬了一种极为稀有的毒药,能够抗血凝,会让伤着慢慢流干鲜血而死。”

“那就想法子解毒啊,师傅,连掩月蚀日那样霸道的毒您都解得开,这种毒一定不在话下,对不对?”

君兰舟的眼神包含着希望,水秋心真的不忍心拒绝,然而……

“兰舟,为师虽然有些医术,可也只是个凡人,不是神仙,别说这毒我不知道解法,就算知道,那里头的珍稀药材又岂能是一下子找得到的?其中困难,你应是能够理解的。”

君兰舟跌坐在地上,他理解,怎么会不理解?他才刚有了父亲,才刚要有个家了,为何老天要夺走他?要夺走他的亲人,再次剥夺他的幸福?

裕王妃在一旁听了多时,到现在早已经泣不成声,戴雪菲看到这样悲伤的场面,联想到死去的母亲和被发配到南方和北方的兄长、父亲,一时间悲从中来,也跟着落起眼泪来。

阮筠婷气喘吁吁提着裙摆跑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再望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裕王爷,心里咯噔一下剧跳。

“水叔叔。王爷他?”

众人闻声看向门前,见来人是阮筠婷,几人心中各有所感。戴雪菲是厌烦,韩肃和君兰舟都是意外,又有一种见到了亲人有委屈可以诉说的感觉,只是君兰舟的理智让他强迫自己转回身来不去看他,韩肃则是情难自禁:“筠婷,你来了。”

阮筠婷点头,快步到了跟前,看到平躺在床榻上的人还有一些呼吸。略微放下心:“水叔叔,王爷如何了?”

水秋心摇了摇头。

“你的意思是……”

“我无能为力。现在除非我师祖见死不救在世,否则当真无解。”抬起被血浸湿的布巾。伤口虽然经过处理,仍旧是血流不止。

水秋心了解裕王爷的性格,直言道:“这样流血法,只是拖时间罢了。”

阮筠婷忙问裕王爷的伤势,水秋心便将方才与君兰舟等人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裕王爷则是张开眼。平静的望着床畔的韩肃和君兰舟,父子三人的手一直都紧紧的握在一起。

阮筠婷听明白了意思,道:“这样流血可不行,现在再来研究输血怕也是来不及了。”

“输血?”水秋心一愣。

阮筠婷却没理会他,抱着肩膀来回焦急的踱步:“就是把别人的血给他。可伤口一直流血,不但容易诱发感染。就算能够输血也不够这样一直流的,还是要想办法解了这种毒……”

她自言自语的时候,几人的目光就都在她身上。

“水叔叔刚才说……除非师祖见死不救在世?”

“是。”水秋心点头。

“他老人家仙逝已久。让他救命是不可能的。可是若有他所做的绣妍丹呢?!”阮筠婷直视着水秋心。

水秋心眼睛一亮:“虽不能确保无恙,可必然能延长王爷的寿命,其中我在研究其他法子,如输血之类的,必然有救!”

“可咱们去哪里找秀妍丹?”韩肃焦急的问。

阮筠婷摇头。提着裙摆就往外跑,“兰舟。你的雁影给我骑!水叔叔,尽量拖着时间,我速去速归!”虽然绣妍丹只剩下十分之九颗,可好歹也是神药不是。既然它有这样神奇的功效,若是问老太太要了来救活兰舟和文渊的父亲,岂不是一桩好事?

绣妍丹是珍贵,可也敌不过人命珍贵,更何况兰舟才刚有了父亲,她不愿看到他伤心。

阮筠婷飞奔出去的身影消失在几人的视线之中,裕王妃仿佛看到了希望,上前拉住儿子的袖子:“肃哥儿,你说端阳郡主她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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