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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兰舟闻言,握紧了手中一直没落下的白子,抿着唇站起身,定定的看着阮筠婷。
阮筠婷温柔如水的笑着,走到他身边,搂着他的腰将脸靠在他胸口:“你说那样好不好?”
君兰舟垂落在身侧的手握拳握的关节发白,半晌推开她,面无表情的说:“义妹,以后不要这样。”
“为什么?”阮筠婷无辜的笑着。
“我今生不打算娶妻了。”
仰头望着他。阮筠婷觉得很是无奈。君兰舟是个认死扣的人,他认定了一件事,除非有什么意外打动他。否则他不会松口,就如同当初他一直不认亲爹,后来裕王爷为他而服毒才打开了他心里最后一道防线一样。要改变他的看法太难了!
就算难,她也不会放弃,她既然留下来。就要将女追男一直执着的进行到底,她就不信君兰舟会一直强硬下去。
“巧了。”阮筠婷慧洁的笑:“恰好我也不打算嫁人。将来兰舟养我一辈子如何?”
“你……”君兰舟紧绷苍白的脸浮上无奈之色,深吸了口气才道:“婷儿,你放弃吧,我真的不能娶你,也不会娶任何人。你这样。让我心中愧疚自责的无以复加。”
阮筠婷收敛了笑容,柔白细软的小手拉住他的大手,将他紧握成拳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将自己的小手贴了上去,温柔的说:
“既然自责,就别在推开我了,你在意的那件事我们完全可以避免,你为何还要一意孤行。偏觉得你为我的做的决定就是最好的呢?兰舟,你以为我离开你。还会开开心心的嫁给旁人,开开心心的相夫教子吗,我做不到,做不到……”阮筠婷额头抵着他的胸膛,这些日积压的压力和被他拒绝的委屈不期然涌了上来,化作酸涩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声音哽咽:“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彼此,就好好珍惜吧,你看,人世无常,灾难来临之前从不会有所提示,焉知明日轮不到我?难道你宁愿怀念我一辈子,也不愿意珍惜我一辈子?”
“别说了。”君兰舟的喉结上下滚动,一句我会护着你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口。
“我知道我现在这样有多不堪,岚哥儿临走之前还在骂我掉份子,失了女子的矜持。可我既然认定了你,为了你而留下,就不会反悔。还是说,你也觉得我不堪?”抬头,含着泪的翦水大眼倔强的看着他,可倔强之下,却藏着软弱和恐惧。
如此我见尤怜的模样,真要把君兰舟的心都要揉碎了,他的脑子好像有一瞬间是空白的,回过神时才发现他正安抚的搂着她,一只手按着她的头贴在他肩膀,另一只手一下下轻轻拍她的背。
君兰舟动作一僵,忙放开手,骂自己情难自禁,转身大步离开。到了走廊靠在墙上,想到阮筠婷一定伤透了心,在屋里黯然垂泪,更加觉得自己太过于欺负她,心疼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阮筠婷这厢也的确忧伤了片刻,眼看着他一身素白的身影逃也似的冲出去,她眼中的悲伤立刻换成了得意,眼泪一抹,笑容满面的坐回桌边,继续看账。
女人的武器不光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些太过夸张,不到关键时刻不能用,她这招“装可怜”也是跟翠姨娘和徐凝芳学的,取他人之长补自己之短多好,若不善加利用,可惜了她的皮囊。只要是男人,就都吃这一套,小鸟依人我见尤怜最能动人心,更何况她从不怀疑君兰舟对她的深情。如果他的感情自私一些,就不会疏远她了。
想到这里,阮筠婷又叹了口气。
“郡主。”陶掌柜敲敲门进来,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阮筠婷是西武国端阳郡主现在已经人尽皆知了。
阮筠婷笑道:“陶掌柜啊,怎么了?”
“回郡主的话,外头来了位您家的下人,是来传话的。”
阮筠婷便站起身,“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小人送郡主。”
陶掌柜跟着阮筠婷下了楼,到了门前,就见一个穿了棕色粗布褂子有些面熟的青年人在台阶下。
青年给阮筠婷行了礼,谄媚的笑着:“小的在门上当差。刚才宫里头来了人,说是婉妃娘娘想念郡主您了,请您进宫去呢,老太太就吩咐小的来给郡主报个信儿,让您不必回府,趁着宫门落钥之前直接进宫去。”
阮筠婷笑着点头,“多谢你。”
嘴里还嚼着花生米的婵娟从后院里奔了出来,从袖袋中拿出一个银镙子递给青年,那人便千恩万谢的回去了。
“郡主,咱们现在入宫吗?”
阮筠婷拿了帕子帮她擦擦嘴角的花生红衣。“看你吃的,孩子一样,赶明儿找个人把你配了。看你还是不是这样不稳重。”
“郡主说的什么呀!”婵娟红了脸,用手背蹭嘴角。
阮筠婷见她霞飞双颊的俏模样,心情大好,带着婵娟上了马车。
宫门前,徐向晚身边的宫女白薇正翘首以盼。见阮筠婷的朱璎华盖马车到了,忙上前行礼:“郡主可算是来了,让奴婢好等。”
阮筠婷优雅的下了马车,笑道:“晚姐姐可好?”
“娘娘好着呢,月子里头皇上不许她见外人,她憋闷坏了。这不出了月子,又赶上皇上高兴,就求了皇上下旨请您进宫来。”
“那就好。十皇子好吗?”
“十皇子好极了。前些日子抓周,一同抓了毛笔和宝剑两样,皇上欢喜的不行,说十皇子将来必定文武双全。”
“是吗,那真好。”阮筠婷换乘了宫里的马车。掀着窗帘与跟在外头的白薇和婵娟闲聊,走了约莫两柱香的功夫。才来到一扇大红朱漆的宏伟宫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