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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华灯初上,门廊上挂着的精致八角宫灯和琉璃灯,将通往巍峨宫殿的青砖路照的清清楚楚。两旁有穿着整齐服饰的小宫女给阮筠婷行礼,齐齐道:“见过端阳郡主。”
阮筠婷知道这必定是徐向晚安排的,笑着摆手,“免了免了。”
进了正殿,正对着雕花木门摆放着一座黄铜三足的龙凤呈祥香炉,里头燃着的香却不刺鼻,而是泛着淡淡的果香,黑色的大理石地面上铺着大红底金线绣的牡丹花开地毡,屏风上画着花开富贵。
龙凤呈祥,花开富贵,这都是皇后才有资格用的。加上徐向晚如今赐姓姬,阮筠婷心中越加确定了皇上有立徐向晚为皇后的想法。
“婷儿!”
紫色水晶珠帘晃动,徐向晚从里间出来,见到阮筠婷,激动的泪盈于睫。
“晚姐姐!”阮筠婷也是欢喜,上前拉着徐向晚的手上下打量她。
徐向晚丰腴了不少,正因为丰腴,才越发显的容光焕发,贵气逼人,头上梳牡丹髻,斜插金累丝红宝石的三凤步摇,因为走的急,步摇的三股珍珠红宝石流苏在鬓边晃动,绝色容颜在灯光下妩媚无比,上挑的凤眼含泪,楚楚动人。
“早就叫人去请你,你还不来,我怕晚了,到了宵禁你就进不了宫,岂不是少住一晚?”
“皇上准我今夜住在你这里?”
徐向晚连连点头,拉着阮筠婷的手到里头坐下,“我将十皇子交给奶娘照顾,皇上这会子正在御书房见小裕王爷,不会打扰咱们。咱们有多久没见了?想不到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你竟然是西武国端亲王的女儿,我乍然听了消息,真是惊讶的不行。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筠婷和徐向晚自来亲厚,加上许久不见,自然有许多的话要说,白薇遣走了其他宫女,亲自在一旁伺候水果茶点,阮筠婷和徐向晚盘膝对坐着,边吃零食边聊天,间或没形象的笑,这一聊就聊到了晚饭时刻。
阮筠婷要来,徐向晚特地吩咐御膳房预备了她爱吃的菜,两人刚才都吃了满肚子零食,这会子正经饭吃不下,互相揶揄对方,又是一阵笑闹。
用晚饭,宫女们伺候她们卸妆更衣,等人都散了,徐向晚坐在千工床床沿,道:“这么说,你留下来就是为了君兰舟?”
阮筠婷点头。在靠窗的三围罗汉床坐下,斜靠着软枕拥着被子点头:“是。”
“可他到底为何要疏远你呢?你不是说你们感情一直都很好吗?还是说,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阮筠婷被徐向晚问的不知该如何说。她不嫌弃君兰舟的身世,不代表在外人也不嫌弃,就算是对最好的朋友。她也不能随便将他的秘密说出来。
阮筠婷的沉默被徐向晚理解成伤感,同情的叹了口气,侧身躺上床看着阮筠婷道:“你不要太伤感,我相信有缘分的话你们一定会有好结果的。”
阮筠婷展颜一笑,“我也相信,若没有缘分,就没有从前发生的那些事了,他因为什么原因疏远了我我不管,我只在乎我的心里是不是还有他,他的心里是不是还有我。只要他没有移情别恋。我就会追着他,其实,这样也挺有趣的。没事逗他玩玩,反倒觉得平白的生活增添了许多颜色。就连追着他的时候都觉得幸福,每次想出新点子来让他着急,都觉得兴奋莫名。”
望着阮筠婷兴奋的笑脸,徐向晚由衷的祝福。随后幽幽叹息:“婷儿,我多羡慕你。”
“羡慕我?”
“是啊,你可以自由的追寻自己想要的幸福。喜欢君兰舟,就奋不顾身的扑向他。”
阮筠婷知道徐向晚对水秋心的感情,可如今徐向晚不但做了皇帝的宠妃,将来还说不定会做皇后。别说水秋心心里一直有个阮凌月,就算没有,他们的可能也不大。阮筠婷难过的道:“晚姐姐,这就是命。”
“是啊,是命。我从被祖父送到本家开始,就已经开始身不由己,我的命从来都不是我说了算。我这样还是好的,像八姑娘爱上亲兄长。再像有人暗杀自己亲手足。难道这些人心里就不痛苦不怨恨吗?可痛苦怨恨又有何用?到最后还不都是一个结果。”
徐向晚说的话充满忧伤,明摆着是就事论事,可阮筠婷却敏感的听到了她说的那一句“有人暗杀自己亲手足。”
她本就怀疑裕王爷的死与皇帝有关,不然皇帝为何杀光了裕王爷身边所有跟着保护的人,明显是怕叫人知道什么。徐向晚跟在皇上身边,就算皇上守口如瓶,她日常起居之中也难免会知道一些蛛丝马迹。难道,她真的猜对了?
阮筠婷坐起身,充满疑惑的看着徐向晚。
徐向晚见她如此,什么都不解释,只道:“你听懂了?那快睡吧。明儿我带你去给皇贵妃请安。”
阮筠婷抿着唇点头,躺了下来,或许,徐向晚知道的远远要比她猜想的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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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王府,书房。
韩肃穿着黑色金蟒外袍,负手站在书柜边,望着挂在墙上的美人图发呆。就如同他每次来到书房都会看到裕王爷站在画前同一个姿势。
那时候,他只为了父王不爱母妃气恼,却不知道当时的裕王爷心里有多麽寂寞。
这种寂寞,他终于有所体会了。只可惜父王人已经不在了。
“王爷,您累了,吃盅乳鸽汤吧,补身子最好不过了。”戴雪菲进了屋来,双手将青瓷的盖盅奉上,温柔笑着,柔情似水的看着面前挺拔的背影。她本以为她这个世子妃还有好多年要做,想不到,裕王爷死的这么快。也不是不难过,可到底没有什么感情,至少在她的心里,做了裕王妃的喜悦多余公公死去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