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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筠婷想到这里,就觉得有一些无力,她不可能一辈子都将君兰舟圈在自己身边,不能剥夺他的自由。如果失去自由,他跟她在一起和坐牢有何区别?然而发生一些她不能掌握的事情时,她还会觉得心烦意乱。这真是一种复杂的感觉。
阮筠婷并没有多想,回到延寿宫去找徐向晚,恰好十皇子被奶妈子抱来,阮筠婷着实和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儿玩了好一会儿,直到他困乏了昏昏欲睡,徐向晚才让奶妈把孩子抱了下去。
歇过中觉,阮筠婷与徐向晚下了一会棋,等到傍晚时分又去了一趟迎香苑,谁知君兰舟还没有回来。冬日里天黑的早,这会子已经是夜幕四合,灯火初明了,君兰舟到现在也不回来,到底是去哪里了。
阮筠婷的心里像是长了草,催的她坐立不安,等到了戌时宵禁之前阮筠婷命白薇去替她看看君兰舟回来了没有,得到的消息仍旧是否定的。
阮筠婷就知道,今天晚上君兰舟是不会回宫了。
这人出门时也不说一声,身边也没有带着人,去哪里了也不知道,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阮筠婷越是想越是觉得着急,越着急就越烦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如何都睡不着。熬了一夜,凌晨时勉强眯了一小会儿,就又清醒了。
“婷儿,看你眼圈儿青的,想是一夜没睡好吧?白薇,快给郡主拿煮鸡蛋来敷一敷,去去青肿。”
“是。”得了徐向晚的吩咐,白薇就要退下,谁知阮筠婷却拉着她的手道:“好白薇,你不要去找什么煮鸡蛋。还是快去迎香苑瞧瞧君大人回来了没有,我这会子怕他有事,那里还在乎眼睛青不青好看不好看?”
白薇迟疑。询问的看向徐向晚。徐向晚能体会阮筠婷那种焦急的心情,点了点头:“快去吧,速速来回。”
眼看着白薇离开,阮筠婷与徐向晚说话时也是心不在焉,注意力都放在门口。徐向晚打趣了她两句。见她心急如焚,也体贴的不和她闹了。
谁知不等白薇回来,院子里却突然传来一声呵斥:“谁!”
随后就有宫女尖声叫道:“是谁?抓刺客!抓刺客!”
阮筠婷和徐向晚都是一惊,阮筠婷忙站起身将徐向晚拉到身后,警觉的看向园子里。
不多时,侍卫鱼贯散去。一名小宫女捧着一枝绑了布条的羽箭进了屋,低着头双膝跪地:“回娘娘,才刚发现一个黑衣人。往咱们宫门柱子上射了一箭就逃走了,侍卫这会子已经追了出去,延寿宫里外都已经检查过了,并没有隐藏可疑之人,请娘娘放心。”
徐向晚点头。“嗯,你做的很好。下去吧。”
小宫女便恭敬的行礼,将绑着布条的羽箭放在一旁案几上,随后退了下去。
徐向晚拆下布条,阮筠婷也焦急的凑过去看。
那布条是上等云回纹云锦,有手帕大小,边幅并不整齐,显然是撕破的,上头以血书写着:“想要君兰舟活命,就将玉佩放到平安庙正殿供桌下的夹层里,否则我等不在保护他的安全!”
阮筠婷看着白色云锦上已经干涸成暗红色的字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飘走了,身子晃了晃,抓住徐向晚的手才踉跄退后两步坐下,看着徐向晚近在咫尺的脸上满是担忧和焦急,嘴巴一开一和,说着她听不懂的话,好久才渐渐恢复了听力:
“……婷儿,你别急,婷儿你可不要吓唬我。”
“我没事。我没事的。我只是,太着急了。”阮筠婷抿着唇,对自己说:“我不能吓到,要保持冷静才能救兰舟出来。”
站起身问外头的小宫女:“方才的刺客抓到了吗?”
小宫女行礼回道:“回端阳郡主,还没,侍卫们也没有回消息来。”
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阮筠婷冷冷的道:“很好。他也真看得起我,竟然知道抓我的弱点。”
“婷儿,你说的是……”徐向晚抿唇。
“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在宫墙之内弯弓射箭送来消息,却潇洒自如的逃走了。难道宫里的侍卫都是吃白饭的?若这一箭是奔着皇上去的呢?我想,皇上和太后都没有这么愚蠢,会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除非那人是他派来的。”
“你是说,是皇上!”徐向晚一捂嘴,随后连连点头:“很有可能,他的确与我说过玉佩的事,每次提起这玉佩,皇上总是眼睛放光,我也问过他几次那玉佩是做什么的,可他一直只说是皇室的机密,我没有必要知道。皇上做事不择手段,若说他为了得到你的玉佩绑走你最重要的人,也极有可能。”
“是啊。”阮筠婷疲惫的闭上眼,靠着圈椅的椅背。
事情到了这一步,她似乎已经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了,皇帝一下子戳中了她的软肋,别说玉佩背后藏着一个巨大的宝藏,就是拥有玉佩就能拥有天下,她也不稀罕。在她的心中,君兰舟和玉佩两者之间孰轻孰重,不用比较就已经有了结果。
“我出宫去。”阮筠婷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徐向晚忙拿着她的披风追上来:“你上哪去?”
“当然是照着血书上的要求去做。”
“可是,你万一将那东西交出来,对方还不放人呢?”细想想,这种事情皇帝是做得出来的。
阮筠婷苦笑:“若是交,兰舟有一半生存的希望,若不交,他就全无希望了。是你你选哪个?”
徐向晚叹息着为她披上雪白的白狐狸领披风,“看来你真是在乎他的。”
“是啊。”阮筠婷苦笑着道:“我去请旨离开,许就不回来住了。你自个儿在宫里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