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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徐向晚既然邀请她,必然有她的道理。

阮筠婷笑着点头道:“好。那先伺候我更衣吧。”

“是。”

宫女们屈膝行礼,扶着阮筠婷到了内室,打开紫檀木雕刻凤凰花的衣柜让阮筠婷挑选。阮筠婷随手指了一件秋香色圆领对襟的素面薄纱袄裙,由宫女们伺候着梳了随云常髻,又上了淡淡的妆。

小宫女捧着托盘进来,黑漆的木制托盘上放着各色各类鲜艳的花朵。

“请郡主簪花。”

阮筠婷看了看。从里头挑了一朵粉白的锦带花递给桃红。桃红便殷勤的笑着,一面将花簪在阮筠婷发髻上,一面笑着道:“郡主真是美丽。这秋香色寻常人穿来会显得脸色暗淡,可郡主穿上却更显的肤白赛雪,粉白的锦带花也正好点缀您的容貌。”

阮筠婷闻言,目光在铜镜中与桃红相对,微微一笑并未言语。

桃红扶着她起身。拿了嫩绿色的轻纱披帛搭在阮筠婷双臂间,又将檀香木折扇双手呈上。

阮筠婷打扮妥当。摇着檀香木扇去往延寿宫。到了宫门前,见宫女和太监已经预备好两台竹轿,一台只是寻常富贵人家用的四人抬轿,另一台则是八抬。

徐向晚身着玫红色交领半壁,里头穿着白底浅红色梅花的高腰长裙,梳了简单的发髻,打扮的清丽脱俗,与寻常时候的华贵全然不同。

“你来啦。”见了阮筠婷徐向晚温柔的招呼。

阮筠婷笑着点头。

两台轿子并行,一人在宫道正中,一人在偏侧,宫女太监们选了较为阴凉的一条路走,迎面有带着花香的习习凉风,很是舒坦。

阮筠婷便低声问:“怎么突然想起要去给太后请安?”

徐向晚幽幽叹道:“太后病重,我私下里问过太医,说是已经时日无多了。我想虽说你是西武国的郡主,好歹也曾经是南楚国人,无论如何也该去看看才是。”

“还是你想得周到。”阮筠婷笑道:“我只担心太太后看了我会生气,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

“看到你生气?”徐向晚不明所以的眨眨眼。

阮筠婷苦笑着点点头。上一次太后设计她,寒冬腊月将她关在了梅园,她为了取暖,也为了报复,将长公主当年栽种的梅花给烧了。估计太后看了她会火冒三丈吧。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慈安宫跟前,皇帝曾经生太后的气,也只是让太后在慈安宫里静养不许随便走动,可没有说不许旁人来探望。到底是亲生母亲,再有什么皇帝也不会对太后下狠手的。

两人在宫人的簇拥下进了慈安宫,自然有慈安宫的管事太监去里面回话,不多时,太后身边的钱嬷嬷便快步迎了出来,恭恭敬敬给两人行礼:“奴婢见过婉妃娘娘,端阳郡主。”

“钱嬷嬷不必多礼,”徐向晚笑着虚扶了一把,道:“太后今儿个身子可还好?”

钱嬷嬷自然知道徐向晚是皇帝宠妃,如今已经赐了姬姓,若皇帝要立后,她定是不二人选,态度极为恭敬谨慎的低声答道:“回娘娘的话,太后身子虚弱,不过精神尚可。”

“嗯,各宫可有人来侍疾?”

“柔恭皇贵妃才走没多大功夫,其余妃嫔也来过,只不过太后喜静,将人都打发了。”

“裕太妃呢?可来过了?”

“来过了。太后那会儿正在休息,裕太妃便带着王妃回去了。”

……

徐向晚问一句,钱嬷嬷便如实回答一句,说话间几人便到了寝殿。

太后花白头发披散着,身上披了一件松石蓝色的锦缎褙子,病歪歪的斜靠着方形的肃锦软枕,脸色苍白中透着蜡黄,眼下有一圈的青灰阴影,嘴唇也苍白的没有血色,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层黑色的雾气之中。透着沉重的死气。

一看到她如此虚弱,阮筠婷对他的厌恶就少了一些,再怎么说。她也是君兰舟的外祖母。虽然这个外祖母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君兰舟。

“太后金安。”徐向晚袅娜行礼,阮筠婷也随着福身。

太后精神不济,声音也很沙哑,只是嗯了一声。目光一转看到徐向晚身后的阮筠婷,眼里突然像是点燃了一簇火焰。眉头紧皱着撑起身子,干枯的右手指着阮筠婷,沙哑的道:“你,你还我的梅林,你这个贱人!”

太后如此破口大骂,当真让在场之人都觉得尴尬无比。阮筠婷是西武国的郡主。是皇帝请进宫来的贵客,又是徐向晚的至交好友,连皇帝和徐向晚都礼遇有加。到太后这里不过是好心探望,却被如此侮辱。

钱嬷嬷忙扶着太后,紧张的道:“太后,您看错了,这是端阳郡主。西武国的端阳郡主啊。”手暗示似的摇晃太后的手臂。”

徐向晚面色阴沉,她对太后自来就无好感。更何况上一次她亲耳听见太后要灭她的口,若不是她与水秋心的交情,如今别说祈哥儿,就连她的性命也早就不在了。如今她又这么辱骂阮筠婷,徐向晚不悦的斥责一旁的奴才:

“你们都是怎么服侍太后的?怎么吃了这么些的药,太后还是犯糊涂,连人都不认得!”

明显的指桑骂槐,让众人惊的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太后瞪着徐向晚,又瞪阮筠婷,仍旧在骂:“你是贱人,毒妇,你还给我梅林,你毁了静儿的梅林!”

阮筠婷蹙眉望着已经不久于人世的人,心中百感交集。纵然她与自己的立场不同,仍旧改变不了她是一个深爱女儿的母亲的事实。或许,太后与已经故去的公孙丞相的感情是真的?正因为长公主是公孙丞相的女儿,她才格外的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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