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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往常一样,繁锦将四下宫侍遣退,看已经无人之后才看向景陌,“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她的开门见山让他一怔,但很快的,景陌便也将刚才辛苦维持的笑意掩了下去,“月容死了。”
“我知道。”
“可是你知道她是被谁害死的吗?”景陌声音极低,低的甚至要她努力倾听才能探听清楚,“繁锦,月容的死,不为玉蕃,为的是我和您。”
尽管已经猜出了几分结局,但这样的回答还是让繁锦彻底惊怔。却见他看着她。苦涩笑意渐渐凝于唇角。“我让人送的那张残衣,您收到了吧?”
繁锦点头,眸光渐渐黯然,“那是个素字::首::发”
“对!”他笑,“安繁素地素字,素妃娘娘地素字!”
“月容为什么会有了孕事?就是因为在侍寝过后,太医手中的玉茶是被她调制了的,用了同样的办法。她让自己获得恩宠,成为仅次于皇后的娘娘,可是却让月容生不如死,成为最让人鄙弃的贱人,而且还要为此,付出生命代价!”
“而事后呢,皇上禁了月容的足,而且还面对玉蕃与我的处境。月容百口莫辩,只能隐忍。知道繁素是如此恶毒地人,所以她才在死前让我用她的血写成素字,再三嘱咐我。必须要将此送到皇宫。她说,以你的性子,若要如此下去。必遭她人毒手。”
繁素……兜兜转转,想过千次万次,这样一场阴谋,竟真的是繁素所为…繁锦只觉得自己的心凉到了极致,以至于下一句话都不知自己是如何出的口,“那么,月容的死呢?她是因为什么而死的?”
“身着玉蕃服装,但是他们小看了我行于多年地经验。玉蕃人因身处野邦。平日武器主要为弓箭。而此弓箭与夏唐不同。箭头多有玉蕃所特有的蛇形花纹。而射向我们的那支,不仅不带花纹。反而是抹了剧毒的。”
“繁锦,他们想要一招制敌,想要就此除掉后患。可是如同您地生产,他们非但没能让你失去子嗣,没能让那你失去性命,反而让你的孩子真正成为我夏唐皇室的长子。”景陌冷哼一声,“上天给了我们这次机会,也许就是就让我们放手一搏。”
那一瞬间,繁锦在他眼中看到了久违地锋芒,寒冽中还带着如此浊烈的杀气,甚至连唇角习惯性的弧度,亦是锋利冷血的。首。发“总会有一天,我会让他们还我母妃,还我,还月容一个公道。”他侧头看她,微微轻笑出声。
那样的眸光沐浴在阳光里,柔和似雾。
而繁锦,心中却终是一片冰冷。
景陌的身影最终在她的注视中离开,她深吸一口气,鼻尖竟莫名的感受到他带来地大漠寒气,有一些血腥,还有一些边陲地清冷,她摆摆手,有些无力的示意玉梨凑前,“随我去玻颜阁吧。”
玉梨依声,很快地为她披上外袍。两人行在青灰色宫砖之上,中午的太阳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又斜又长,繁锦突然侧头问玉梨,“玉梨,你认为我的摔倒真是素妃所为吗?”
玉梨一怔,唇角继而露出清浅笑容,“奴婢认为,别无他人。”
那样笃定的态度,由玉梨这么个浸染宫中已久的人来说,已经足够到力度。繁锦深深吸过一口气,“那好,我这次就去看看。”
她告诉自己,今天她若迷途知返,从今之后她们一如之前。如果今天却证明了景陌的话,那么她们两人之间,也必会是迎来绝路。
所以今天这次走动,竟像是攸关生死。
到了玻颜阁,赶在小太监通禀的时候,繁锦特意安排玉梨示意他噤声。仿佛是想知道繁素到底在做什么,她慢慢的走进正殿,此时殿中静寂,除了外面的蝉鸣,繁锦只能闻听自己的呼吸。
如此静谧,她原以为繁素会休憩静养,毕竟已经到了正午。可是刚刚抬眸,她便看到了一个小太监自殿内而出。那个人十分陌生,见到她的身影,慌忙的跪下身去,连姿势都是不恭敬的,“奴才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小太监的声音有些异样,虽然也是太监的尖利,但总有一些粗哑的感觉混在里头。听闻传唤,繁素匆忙自屋子里挺肚而出,她紧紧的看着她,眸中有一瞬异样划过,但是很快便掩住了无措,艰难的跪下身来,“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要是在平时,繁锦早就会唤她起来了,可是今日,直到做完行礼姿势,她却依然不见她喊出那个“起”字,繁素不由抬眸,一眼便撞进繁锦那幽深的眸光,那里面有她从未看见过的神色,绝望,无助,背叛,痛恨,种种情绪,在那里激烈交集。
只那一瞬间,她便已经感觉到心灰意冷。
殿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剩下他们姐妹二人,繁锦不叫她起身,自己反而慢慢蹲下身来,那双与她相似的眼睛像是要将他看进心里,“繁素,你告诉我,你到底为的什么?”
声音很低很低,甚至连唇角也呈现了类似于微笑的上扬弧度,可眸光却是那样的冷。繁素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挤出一个微笑,“锦儿,你是不是糊涂了?你今天说的话,姐姐听不懂……”
“那个人,是谁?”
“是我宫里的小太监,小扣子。”她抬头,依然微笑,“来了玻颜阁不久的,你或许没见过。”
“繁素,你还要骗我。”那声“骗”字就这样自然的说出口,连繁锦都没料到自己竟会将一生依存的姐姐推翻的如此容易,她看着他,语气放的极轻,可恨意却是极浓的,“这玻颜阁的人员排布,我特地嘱咐了内务院添一人与减一人都要报于玉鸾殿亲批,所以,每一个宫女每一个太监的画像我都亲识,根本不会像今日这般毫无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