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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
“我差些有性命之忧,姐姐奋不顾身却仍被我赐予死命,玉梨,倘若你是他人,会在背后如何议论我?”繁锦轻轻一笑,继续道,“玉梨,我现在这样并不是一味退却,我知道此事周转的危险,但也只有四分险处。若我一心要置她于死地而不顾其他情义,那才是最大的遗患。”
“自古考量太子凭的什么?无非有两点,”她微微一顿,道,“第一,太子本身资质,那是他自身努力才能有的东西。第二便是这母亲的品德,母亲若是心狠手辣,毫无仁义,那太子一般也会被人貌以不尊名声。我不能让我与繁素的恩怨,来纠葛了容烨的前程。”
“那天在生辰宴上你也看到了,比起廖世来,容烨何止是大不敬,简直就是不懂人礼。而面对这种情况,外面已经有人说廖世因为无生母教养,已经有几个大胆的奴才给他扣了个有爹娘生,却无教养地恶名。越是如此,我们偏要容烨好好地,不能做到人人满意,起码也要做到有储君之风,别让别人说出恶话来。”
“名声名声,这一点对于为君者而言,代表民心所向,代表威望,还是极为重要的。”繁锦微微叹息,唇角扬起清浅弧度,“何况,凭借安繁素现在地情景,你觉得她还有与我拼个鱼死网破的主意吗?”
“她一向极识时务,所以应该懂得现在她的处境。再和以前那般争个鱼死网破还是识时务的退一步海阔天空,自己应该有个心数。”
“现在她是用命赎回了这个机会,可若是再像之前那般作下去,实在就是不可活了。”
“可是娘娘,您为什么不借她的主意,就让她在这玉鸾殿里呆下?”玉梨仍是不解,“若是如此的话,我们也好有个防备啊,必定在我们眼皮底下,什么时候都能有个缓冲。”
“那算是什么?既是一笑泯恩仇了,就要有那个样子。我若还不放心,让她在玉鸾殿留下,这算是什么事情了?她大小也是个宫嫔,有身份在那里,由不得我胡来。“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无非是提醒我小心,不可太过仁善,我听你的便是。”繁锦悠悠叹了口气,“再说了,你觉得她现在还有什么能力再翻云覆雨?就算是宸王景略与她有瓜葛,可是景略现在如此情境,怕只有自身难保的份儿,陆家尽亡,我娘家又没个合适的亲戚撑腰……想要翻身,也要天时地利人和才成,她安繁素,没有那个条件。“
“希望娘娘一切都做好了准备,”玉梨见她这副样子,也不再劝下去,“奴婢也愿意娘娘能与素夫人化干戈为玉帛,娘娘心善仁慈,也该有那么一天。”
经历了那么多,别说玉梨对此事有芥蒂,就连繁锦,也多了与之前太多不同的心思。她不再是那个只凭感情就做下去的女人,学会了凡事三思而后行,学会了用思维去考量所有的事情。
而繁素,则表现的一反常态的谦逊卑顺。繁锦从没想到自己的姐姐会是这副模样,连和她说话的时候,眉眼都是低垂的,似乎是不敢看她的眼睛,简直与那群低等宫女神态无异。
说实话,防备是有些防备,但是看到她如此,繁锦心里并不会不难受。她走到她面前,像是以前那般家常似的开口,“你这儿还缺什么吗?时间长了,要是缺东西,就去玉鸾殿报备,我让他们给你拿过来。”
“多谢娘娘好意,什么都不缺。”繁素依然是低头,“比起臣妾在外的生活来,这日子已经极尽奢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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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太险恶,家斗太累,斗来斗去到底是为了啥?不如一起同心协力打造幸福的家园,毕竟《家和》才能万事兴!书号:1266885作者:雕栏玉砌
正文卷六帝劫第二一二章头殇
她从没向她说起她在宫外的那些日子,此语一出,竟让繁锦感到有些心疼,摆手示意宫人们退下,她与她单独坐在一起,“姐,这儿并没有旁人,你在外面……生活的很苦吗?”
“苦倒是不苦,就是提心吊胆的。”繁素微微抿唇,勾出清浅一笑,“我当时真的想在那牢里死掉,一了百了的。可是这陆长河突然去救我,逼着我出牢。我若是不去,就说会让门生害廖世性命,而且说出染香的一切事情。我没办法,明知道这是他要害你的计策,也只能遵从,再加之,”她看着她,轻笑道,“我那时候恨你到极点,也不会为你多想。”
“那你这么多日子都在哪里?”想起景陌几次搜寻未果,繁锦不由问道,“出了京城?”
“没有,仍在京城,我知道你们都在找我。”繁素微微眯起眼睛,似是回忆起了那段往事,“你应该最了解我,我们安家人,什么时候出过京城……除了京城,我也无处可去。我就在原来的安府老宅子旁边租了个宅子,悄悄住下。”
“有句再俗不过的老话,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对外声称自己是被丈夫赶出来的少妇,又买了几个丫头维持生活,吃穿住行全靠他们,并不用自己出门,倒也不是难事。”一晃而过,便是这么长时间。”
“我想,上天即便是安排我这样的路子,逼迫也罢。陷害也罢,我总算是留了自己的一条命,从此以后,也好在宫外苟且偷生,再也不去插手那些宫廷中事。真地。我真的是这样想的。”仿佛怕她不相信一般,繁锦重复两遍。“可是上天不容,染香的事情暴露了。”
“宝亲王欲借染香的事情除掉宸王。这个我不管,毕竟我一介罪人,偷生已是天赐,根本左右不了那么多。可是那私通罪名太大了,抛却我名誉扫地不说。染香必能遭世人唾弃,皇上一怒之下,必会杀她,我原想经过自己地努力可以保留染香地一条命,也不枉我费心尽力的将她藏到今日,可是没想到……”她地声音日渐干涩,“还是没有逃脱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