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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上演:战乱中失散多年的姐妹在宫中偶然重逢?
我和彩珠站在一边完全看呆了。战乱之后,重逢的戏码到处都在上演,不算稀罕。稀罕的只是,我们刚进宫,居然就在宫里遇到了卫夫人的故旧或至亲。
抱完了,也哭够了,见彩珠已经是一副等不及的样子,卫夫人才招手喊我:“桃叶,你快过来见过戴……。”说到这里她顿住了,显然还不知道眼前这位贵人在宫里的身份。彩珠忙提点了一句“贵嫔娘娘”。
卫夫人和我立刻肃然起敬。想不到卫夫人的故交,竟然就是如今宫中正得势的戴贵嫔。
关于戴贵嫔得宠于当今圣上的故事,宫外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家喻户晓了。想不到今天刚一进宫,就见到了这等传奇人物。光冲着这点。这趟进宫,就已经不虚此行了。
等会,卫夫人再跟她叙叙旧,联络联络感情,说不定,等我来宫中参加决赛的时候,真能得到这位贵嫔娘娘地帮助也说不定。
彩珠见我一脸憧憬,皱着眉摇了摇头。
彩珠姐姐地表情不对哦,等会可要好好问问。
不过有一点让我很是纳闷:戴贵嫔既然叫卫夫人阿,说明这两个人是同辈。那么她的年龄至少也在四十岁以上了,怎么还那么得宠呢?更不可思议的是,她好像还是近几年才得宠的,难道当今的皇上,不爱少,反而恋老?
趁她们俩说话的时候。我悄悄打量着戴贵嫔。然后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她的确年纪不小了,无论怎么打扮。看起来还是半老徐娘。
卫夫人跟戴贵嫔又说了几句话后,回头交代我:“我到贵嫔娘娘的宫里去坐坐,你就跟着彩珠去见六殿下吧。等你见完了,我回头去找你。或者,你来找我也行。”
说到这里看了看戴贵嫔。她马上笑着说:“就到我的栖霞宫来就是了。”又对卫夫人说:“我们姐妹俩难得遇到。你今天就别回去了,我们俩正好秉烛夜谈。”
她们要秉烛夜谈我也没有办法,一个是我地雇主。一个是煊赫的贵嫔。我只能赶紧答应着,心里想的却是:不管怎样,我今天是一定要回去的,我可不想跟某人秉烛夜谈。
再次躬身致礼,然后和卫夫人分道扬鏣。她随戴贵嫔去了,我则跟着彩珠七弯八拐,又走过了一道门。
彩珠告诉我,这道门里面才是皇子们住的地方。
我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本史书,里面好像说,皇子到了一定地年龄就要在宫外另赐府第的。把这个疑问向彩珠提出,彩珠解释说:“在洛阳旧都地时候的确是这样的,可永嘉之乱,宗庙被毁,宫妃离散,宗室子弟也折损了十之七八。皇上建立新都后,因为幸存的皇室血亲原本就有限,不忍别居,故而都收留在宫中,只是分成不同的宫院而已。”
我听了不觉惨然,永嘉之乱对皇室地确是一次大灾难。劫后余生之后,他们清点活下来地人,发现少了那么多,自然不忍再分居了。
不过现在新朝廷建立已经快十年了,一切都已步入了正常的轨道,大概再过几年,宫里人多了,还是会往外迁了的。
说着说着,彩珠在一座宫殿前停了下来,殿名:承恩殿。
看彩珠推开厚实地铜门,自从进宫后就一直忐忑的心,这会儿更是
了极点。
一路走过来我拼命地没话找话说,就是想要缓解一下自己绷得紧紧的神经。可真的站在他的宫门前我才知道,所有的心理建设都是没用的,那高高的宫墙,长长的宫道,厚重的铜门,无不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让人竟然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在里面等着我的,将会是什么呢?
提心吊胆地跨进宫门,又走了一会,才在一间房子前停了下来。彩珠举起手正要敲门,一个绿衣宫女走过来说:“彩珠姐姐,别敲了,殿下不在里面,到修仪娘娘那边去了。”
彩珠吃惊地说:“殿下几天没吃东西了,昨天走路就歪歪倒倒地要人扶,修仪娘娘特别派人过来交代要他好好将养的,怎么今天又去了呢?”
绿衣宫女叹了一口气:“还不是因为娘娘又昏死过去了,那边的人慌里慌张跑来报病危。”
彩珠皱着眉说:“隔两天病危一次,老这样下去谁受得了啊,再拖些日子她自己还没有……”说到这里打住了,大概意识到自己身为一个下人,不该在背后埋怨主子吧。
不埋怨主子了,就埋怨奴才:“你们也是,六殿下都这样了,你们也不知道拦着。”
绿衣宫女一摊手:“这又由不得我们,殿下说要去,谁拦得住?殿下那脾气,彩珠姐姐又不是不知道。”
彩珠听了这话,也沉默了。
我看着绿衣宫女对彩珠的态度,熟络之中又带着几分尊敬。可是彩珠不是九公主宫中的管事之一吗?难道这兄妹俩的女官是通用的?
彩珠却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抬眼向四周左右看了看,带点讶异地问:“梨儿,今天出什么事了?怎么殿里这么安静,人都到哪里去了?”
我从一进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因为,实在太安静了,一路从大门口走过来,就没见到两个人。
绿衣宫女梨儿说:“跟着殿下去了一些,还有一些被公公叫去了。”说到这里,她附耳低声对彩珠说了一句什么,彩珠“啐”了一口道:“作死!亲娘都这样了,她还搞出这样的事。”
我没听清梨儿说的话,不过从彩珠的反应来看,估计又是那位不安分的九公主闹出什么事来了。而且事情还挺出格的,不然,这个忠心耿耿的彩珠不会如此出言不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