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咫尺的,是一双瞪得大大的美眸,景宁凝着她那妩媚娇颜,心中不禁一哂。
——若说心无城府,这博尔济吉特口兆雅又唆使了小李子去慈宁宫,不动声色地就能让太皇太后对她起了厌腻;可若说她深谋远虑,此刻,岂会问得像个痴儿?
她倒有些看不透这宣贵人了。
“妹妹取笑了,太皇太后能与我说什么要紧的事儿呢,不过是闲话家常罢了。”景宁笑得极不自然,说罢,垂下眼捷,闪躲着眸光。
这样的神情看在兆雅眼里,越发当她是心虚了,偏偏落实了心里猜测。
“姐姐,你还是信不过妹妹,妹妹我早听说了,那日姐姐从慈宁官出来,太皇太后即刻就将瑛婚婚派去了承禧殿。她可是官里的老嬷嬷了地位仅次苏嬷嬷,能得她助阵,可让姐姐长脸呢!”
兆雅说着,若有所指地看着她;那笑,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流转出了一抹试探。
景宁眸光一动。
这宣贵人的消息可真够灵通的了,瑛嬷嬷只来过两次,旁人不知,她便知道……
“既然妹妹都知道了,那我也不瞒了,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若是姐姐与妹妹照实说了,妹妹切要守口如瓶,定不能告诉旁人!”景宁不疑有他,盯着兆雅的眼睛,一副攸关性命的慎重样子。
兆雅眼眸陡然一亮,“姐姐尽管放心,在这宫里,妹妹的嘴,可是最严的了
景宁颔首,心里不以为然,面上却正八景儿,谨慎地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兆雅附耳过来。
轻了嗓音:
慢了语调。
她说得极轻极轻,好像是什么蛊惑人的箍咒一般,擦着兆雅的耳际响起:
“太皇太后说,皇后娘娘很可能是被……‘那个’所咒,下旨要严查呢!可后官这么多妃嫔,从何着手?又从什么人开始查?眼前千丝万缕的,正寻思着找一个好帮手,找一个恰当由头呢……”
“我就说呢!”兆雅脸颊晕红,眸光闪亮,一下子竟是兴奋难持,可一阵点头过后,转瞬,又摇了摇头,“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宁姐姐,太皇太后这么个说法,倒有些让人匪夷所思了。找帮手?找什么帮手?还有,就是那由头……莫不是,真要让这东西六宫的妃嫔们窝里斗,然后再揪出一个人来,背黑锅吧!”
景宁笑笑,却在心里暗叹这宣贵人的敏锐,“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意思,可是我等随便就能揣度出来的!不过依着我看,太皇太后这心里,也是没个数,可又不想让这事儿这么轻易就揭过去,就此,才打了个埋伏。”
“太皇太后唯有对姐姐提及此事,是不是……让姐姐帮着张罗呢?”兆雅若有所思地看过来,面似迷惑,景宁却没错过她眼鹿一闪而过的精光。
“瞧妹妹这话说的,”她捂唇,轻轻笑了一下,将一丝得意半掩不掩地蕴在了眼睛里,“若是要查,也该是由钮祜禄皇贵妃那样身份的娘娘去查,何时会轮到姐姐我呢?太皇太后之所以对我说了,大抵是当我是个摆设,是个没用的人,说了,也就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