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铁啸不敢顶嘴,悻悻跟在她后头拿起颗荔枝,旋即被苏娴呵斥:“你还好意思吃我安安的挂绿?”
这就放下太丢面儿,铁啸瓮声瓮气地故作嫌弃:“谁要吃她的?我给你剥不行吗?”
铁真真乐得直笑,亲自剥颗荔枝给她姥爷递台阶,礼尚往来,顺手又给谢端若喂一颗。
今天他休息半天,铁真真便决定陪他一起去瑞和。
距离谢清和做完手术已经过去五天,医院那边喜忧参半,谢清和生命体征稳定,就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谢端若这些天表面上很平静,井井有条地工作生活,为家里挑起大梁,但只有铁真真知道,他还会在午夜时惊醒,一个人站在阴影里,反复拨开烟盒却不抽。
他在煎熬,独自咽下一腔悲观与希冀。
“待会儿和妈妈说说话吧,万一她想你呢。”
长大的男孩死要面子,明明很想念母亲,有一肚子话要倾诉,到了跟前却只会帮忙按摩擦拭。
谢端若苦笑:“妈妈不会听得见。”
“我说行就行。”铁真真蹙眉反驳,又寻了个拙劣的由头,“太热了,我去食堂吃点杨梅荔枝饮。”
芝麻大点儿的明星胃,午餐都没消化全,她哪儿会再去饕一顿,只不过是想让谢端若和母亲独处一会儿。
结果这人如往常一样,按摩、擦拭,用棉签给母亲滋润唇部,她在门外站了十来分钟,谢端若一句话都没有说。
铁真真心疼地叹气,一转身,看到屋里的人垂头紧握住母亲的手,声音哽咽。
“妈妈……”
“我想你。”
视听意象错频闪烁,铁真真蓦地顿在原地,她似乎也曾见过一个思念母亲的少年。
他清隽单薄,谦谦有礼,是沉稳到令人称赞的,但却终究是个年近十四岁故作坚强的少年。
走廊窗户没关严实,对面大厦的光折射进来,铁真真应激闭上眼睛,燥风猎猎,隐隐能听到楼下的蝉鸣。
多年前的港岛盛夏也是这样的光景,而她在这温带内陆锁钥的京城,竟然感知到了亚热带湿粘的海风,是尘封多年的旧时忆涌进脑海。
原来,她不只忘了抱她抛牙的秦家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