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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做什么!”如葵尖叫着反抗,“别拉着我,放开!”
“玉峥的魂魄已经不在了,□□只能维持两个小时。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小地仙把着她的肩膀,语气严肃而冷漠,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你进入她的身体,以玉峥的名义,好好活下去。”
活下去?那玉峥怎么办?自己又怎么会接受如此荒唐无耻的行为呢……
“陈如葵,你听好。”小地仙擦去如葵脸上、眼皮上的泪水,让她能看清楚自己的样子,“玉峥从一开始,就救不活……她是自杀,不是意外。”
玉峥手里那瓶紫红色的液体,是高锰酸钾液。
福福还活着的时候,得过一次皮肤病。玉峥就从外面带回来了这瓶药液,给福福擦拭皮肤。只用过一次,便放在柜子里,再也没有碰过。
她还有喝红酒的习惯。
但是那一天清晨,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从药品柜里,拿出高锰酸钾液,倒进自己的酒杯中。
福福说她是因为悲伤过度,看错了。
可是再怎么看错,味道也是不一样的。
高锰酸钾的味道,刺鼻,浓烈。跟葡萄酒的果香气味,完全不同。
她面无表情,喝完了整整一瓶。
不痛苦吗?
她们再也没办法知道了。
风又大了起来。吹得人都要变了形。脸上的五官被强烈的力道改变着形状,样式。
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我不是我。
“快走!”小地仙看起来明明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却能一下子抱住五十岁的如葵,半拖半拽地把她带离枫香树的树干中心。
“这里的样子不能维持太久,我们赶紧走。回到玉峥的出租屋去。”
树干外的空地上,老黄牛正站在那里等待着自己的主人。
小地仙把如葵抱上了老黄牛的背,令她伏低身子,抵抗强风的袭击。福福也跳上了牛背,紧紧靠在如葵的颈窝处。熟悉的暖绒绒气味,充斥如葵的鼻间。抱着孙女的爱猫,想到了孙女,她又是一阵鼻酸。
小地仙走在老黄牛的身旁,一人一牛,朝着山谷的出口走去。
狂风席卷了这片山谷,吹得树叶乱舞,阴云也飘移至此处,不详的气息笼罩在这片大地上。不知从哪飞来了一大群蝴蝶,纷乱的,在山间狂飞着。试图用自己娇嫩脆弱的蝶翼来对抗无情的冷风。
被吹碎的蝶翼宛若一场璀璨的花雨落下,缤纷的色彩,被风吹散,再被牛蹄踩烂。
小地仙低着头往前走,身上穿着洗得发薄的白衬衫,衬衫下,隐约可见削瘦的肩胛骨。
以及左侧肩胛骨下方的一颗小黑痣。
丈夫不是突然去世的。
他已经病了半年多,病情时好时坏。但家里人都觉得,他起码还能撑个几年。
可是那年的冬天太冷,一场肺炎,让他短暂的生命结束在了老房子的木板床上。
他的寿衣,如葵早就偷偷做好了。藏在小阁楼的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