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看了一眼那瓢水,算不上清澈,水瓢还豁了个口子。
“好,2个铜币。”尤金说。
还不等普普露出笑脸,他紧接着又说:“不要水。2个铜币,你带路。”
出乎意料的是普普看起来更高兴了,他小心翼翼钻回去放下水,像是怕尤金跑了似的很快又出来了:“没有问题——我在天堂岛长大,再没有比我更熟悉路的人了,你是要找谁?”
天堂岛。
尤金暗暗记下这个名字。
“我来找工作。”尤金说:“第一天来——租了一个房间,不认识回去的路。”
普普点点头,毫不在意地赤脚踩进污水里,绕到他身前:“你租的房间在哪儿?”
“那家店没有名字。”尤金说。
“这儿的店都没有名字。”普普说:“你得知道老板是谁。比如杰尼的洗衣工厂,白胡子的面包房……”
“大门门上写着旅馆两个字。”尤金补充道。
“啊,我知道。”普普倒着走,看着尤金说:“他那儿可不便宜,你可以住我家,每天只收你5个铜币。”
尤金没吭声,普普显然不想放过他,一边走一边积极游说:“你是来找工作的吧?还有积蓄吗?那儿最便宜的房间也要10个铜币,一个月下来可就是300个铜币,就算运气好立刻找到工作,一天的工钱也就只有你付房租的,根本吃不起饭……”
“工钱这么低?”尤金皱眉。
普普哈哈大笑。
“不然呢?这里可是天堂岛。你不会是从内城来的吧?如果是就不稀奇了——那儿的老鼠都比我们有钱,不能比较。”
他这个司空见惯的口吻说明这个叫‘天堂岛’的地方与内城并不是完全隔绝的,人员互有流通。
内城虽然繁华热闹,但一切都建立在金钱上,如果在独场或者拍卖会上破产的话,一夜之间沦为乞丐,只得进入天堂岛苟延残喘的先例恐怕不少见。
与之相对的,要从天堂岛进入内城可能性大概要小得多,更多孩子长大后都只会成为普普,或者在后门通宵洗碗的粗工……
尤金正想向他打听是否有进入内城工作的可能性,走在前面的普普却突然停住脚步,还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撞进尤金怀里。
尤金越过他的肩头看去,不远处好几个人围在一起说话,一个中年胖女人坐在地上哭,她前面摆着一个很大的木条箱。
“我们绕个路。”普普面无表情地说。
尤金耸耸肩,快步跟在他身后,低声问:“那里怎么了?”
“有人死了呗。”普普说:“看那个箱子……里面是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