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不少人都深感无奈:“人家就是不肯开城门,你能怎样?等你明天再攻城时,他城里又推出一群百姓来,你又能怎样?”
“大军已经到了这里,若是攻城时,他们也将百姓推上城头,又能怎样?”
“保粮军的好名声,本是利器,但如今却被对方所用,岂不成了束手束脚,绑着自己的枷锁了?”
“……”
“好了,山君以前其实也觉得杨弓命轻,不太好看,如今却把自己手底下的四位守山大王送了下来,可见也转了心思。”
胡麻一直看着,本以为这回须得自己出手了,却没想到山君送来了猛将,而杨弓也是坚持住了,先斗将赢了,再大军掩去,倒是明白了他的心思,颇为开怀。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保粮军自己,越是争气,自己帮时,心里也愈踏实,便是那些转生者们,如今想必也有不少,在暗中盯着保粮军的表现呢!
如今这场赌,是猴儿酒与十姓定下,然后自己接手过来执行的,原因也很简单:
这场赌聪明。
其实就连自己与二锅头,也是在回明州的路上,深思熟虑了一番,才完全的将猴儿酒当时与十姓赌这一场的原因琢磨清楚。
内在逻辑很简单,这世界不经打。
猴儿酒已经参研究出了请太岁的方法,而十姓,同样也有。
并且,祖祠老人讲得很明白,国师的白玉京计划败了,是因为十姓也不是很认可潦草上马的白玉京计划。
十姓里面,走到了顶端的聪明人,更愿意接受的,是在桥上,打破拦路虎,真的获得大自在,而不是乖乖在国师的白玉京里,做一位贵人老爷。
只要白玉京在,十姓便不是真正的大自在,大自在只有白玉京的主人,也就是国师。
而若想对抗太岁,转生者也需要集齐这个世界,近乎所有的力量,让这一切达成最完美的状态,所以转生者需要十姓手里的东西,而十姓要打破拦路虎,也需要转生者手里的东西。
既然如此,那便豪赌一场。
这一场赌,不止赌个输赢,还要赌个胜败,要让输的一方,心服口服,把自己手里的一切,都甘愿交出来。
惟有堂堂正正的赢,才能让十姓心服口服,但胡麻此前,只把十姓当对手,看轻了这蛟王,如今看到了杨弓的做派,倒是明白了过来,他这一步,比自己踏实。
当然,还无法避免一个问题,万一十姓输了,硬是不肯认账……
……这问题,倒与杨弓如今遇见的有点像。
……
“什么叫枷锁?”
而此时的军帐之中,杨弓也听见了有些抱怨声音,却笑道:“这些明明都是老子的乡邻。”
说着,便让人将这些流散的百姓驱赶了过来,大手一挥,道:“管饭!”
熬起一锅锅的粥,里面还放了盐,被剁碎的白太岁沫,命那些刚刚还被夹在两军阵中,魂飞魄散的百姓过来吃,并骑了大马,过来喝道:
“别跟老子装什么可怜人,我之前的日子,可还不如你们。”
“我知道你们是看见要打仗了,都想躲进城里去,但你们躲个屁呀,你们看看,城里那些人愿意让你们进去不?”
“咱们保粮军,是因为有人抢粮,这才起兵的,不想抢你们那仨瓜两枣,所以你们吃饱了,家在哪里,就回家里,别影响老子进城里宰那头老蛟去。”
“……”
说着喝命身边人:“路费不发,老子也穷,手头也只有几万斤血食了。”
“但一人给俩窝头,路上啃,这可是春耕时候,他们再不回去种地,秋后老子找谁收税?”
“……”
一众百姓都懵了,直觉这事离谱,但又因为这位明州王实在骂的太难听了,所以反而生出了几分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