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辞从未如此。
上次宴会,该是头一次。
过去皇帝数次相邀,他也是会应的。
崔景辞这回是真没心思,“下次吧。”
丢下一句,折步就走。
大监一愣,看着崔景辞一瞬过去的身影,陡然生出丝荒诞。
像是过去摄政王与陛下御书房相谈数个时辰,只是因为那里有他想见的人。
而现在已经被送到他身边。
大监一时犹豫要不要跟上去讨嫌。
却见君主亲自过来,萧钰赶上崔景辞:“崔大人,朕挂心闻灯,还望大人御书房相谈。”
崔景辞懒洋洋的眼皮子漏了点不耐,到底点了头,“行。”
御书房凉风习习。
萧钰握着精美茶盏,“朕这儿的茶比不得大人府里,只闻灯喝惯了的,稍后还请大人帮忙带些回去。”
崔景辞瞥了眼茶,很轻地扯了扯唇。
想起闻灯这些日子已经不喝茶,讲她不需要守夜,茶叶影响睡眠,顺便还想停他的。
觉他晚上折腾太久。
不过萧钰既说闻灯喝惯,崔景辞自不会拒绝,“谢陛下。”
萧钰见他应得坦然,一时沉默,又道:“朕这些时日给王府送了不少信,闻灯性子养得懦弱了些,胆子小又不会说话,朕实在担心,才屡屡叨扰。”
“不劳陛下挂心,陛下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他不说臣,先皇又予他无需行礼,萧钰眼底阴霾,毫无办法。
萧钰嗓子干涩,“闻灯可还习惯?她自与朕相识便未曾分离,暗卫做到头一份,还是黏人的紧,又是软骨头,一时看不好就会受人骗,难有人受得了,更遑论当王府主母。”
他顿了下,继续道:“当日旨意是我对不住大人,委屈大人胡乱娶妻,朕这些日子良心实在难捱,还请大人给我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朕自会重新拟旨,为大人全个天赐良缘。”
这话已是明示,当日种种,皆是他做局。
摄政王实没必要留个棋子在王府。
崔景辞放下茶,“闻灯既是我妻子,陛下还是称声王妃为好。”
他分明清楚,萧钰如此贬低她,是想叫他把人送回来。君主式微,连讨要喜欢的人,都得先把对方贬得一无是处。
这番话出口,萧钰怕是比谁都不好受。
可崔景辞还是为妻子不值,他语气懒散,“我的王妃好得很,王府上下都很喜欢她,府里也有管家,还不需要王妃亲自操劳。陛下,我的天赐良缘已经有了,明日上朝会为陛下筹备选秀大典,陛下还是多关心自己吧。”
萧钰面色一变,急忙要拒绝。
崔景辞已经起身,离去前回头看去,萧钰手指颤着要拦上来,这样一个人,受她保护那么久。
他唇角倦慢,“闻灯现在在学讲话,她可以清楚表达自己想法,你当初掩盖她声音,叫她做个哑巴,教她错误的手语,让她只能和你一个人交流,到头来讲她怯懦,是你不会养人。”
他下颌散漫扬着,看着萧钰苍白的脸,一丝快意都无,只觉得回去该要告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