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把人从怀里放出来,“萧钰的信。夫人,我们一起看?”
皇帝给摄政王的信,她有什么好看的。
她不记得萧钰,更遑论现在还在王府,她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位旧主的事情。
闻灯正要摇头,信封上的再熟悉不过的字迹撞入眼底。
……这不是她的字吗?
她的字怎么会在这里?
闻灯正反应的间隙,崔景辞已经环着人又回到书桌前,撕开了信件。
她伸手拿过被随手丢在一边的信封,仔仔细细地来回观摩。
是皇帝的来信,也确实和她的字迹一模一样。
堂堂君主,竟允许暗卫同他拥有同样的一手字。
怪不得崔景辞不叫她帮人写信,拿萧钰的字写信吗?帝王的字外泄,迟早出乱子。
闻灯手指收紧,黄皮纸出现褶皱。
她发着呆,手被握住,替她揉起受力的掌心,“信封而已,都舍不得丢?”
闻灯下意识摇头,追寻不定的视线落到薄薄的信件上。
纸张孤零零躺在书桌上,她看到信上的内容。
被释放的手掐紧崔景辞。
“崔大人,朕与闻灯并非一朝一夕,其间种种,您亦略知一二。闻灯一心依赖朕,胆小黏人,往常闪电打雷,都要朕陪在身边方能入睡,年岁渐长更是愈演愈烈,朕不抱着都要闹脾气。大人,闻灯非您良配,还请您高抬贵手。”
盛夏炎热,闻灯的心却再冷不过。
她觉得她要死在这个夏天了。
里头象征九五至尊的“朕”字高高在上,每一个字句都在置她这个卑贱暗卫于死地。她上次宫宴没有找主子汇报,皇帝一定是怀疑她有异心,才会递这封信来。
她作为摄政王的妻子,若真和皇帝曾有这样一段过往,任谁看了,都觉得不堪入目,更何况崔景辞顺遂至今,忽然头上挂绿,该觉得她是洗刷不清的污点。
怕是恨不得叫她血溅当场。
闻灯没法为自己喊冤,她自失忆后,确实没对萧钰表忠心,被旧主借摄政王的手除掉,是她死得其所。
作为暗卫,在戴上面衣那一刻,都该有坦然赴死的骨气。
可她还是不争气地被恐惧撰紧心口。
她还没好好感受上京,才学了糖人,崔景辞都允许她出去当小贩。
她不想死。
崔景辞会信萧钰的话吗?
闻灯小心翼翼地去观察崔景辞脸色,他面色果然不一般,却绝非怒气。
她一怔,仿若错觉般,从他身上,看出几分与她一般无二的对安全感的欠缺。
莫名一刻,分明什么问题都没解决,闻灯忽然觉得她不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