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如何,都不必遗憾。
闻灯却被语气里的温和惊到了。他是在说喜欢她吗?
即使她已经不局限于一个暗卫,骨子里的自卑还是顷刻包裹住她。
她下意识低垂着眼,久违地结巴道:“我需要谢恩吗?”
崔景辞呼吸一滞,心脏像被密密麻麻地扎过。他忍不住捧起她的脸,“夫人什么都不用做,我心悦夫人,是夫人足够好,夫人允许我喜欢,我已庆幸不已。”
闻灯又想哭了。
她抱住崔景辞,她想,她不会忘记这一天的。
不管以后遇到谁,想起谁,与谁发生新的故事,她都会记得,她曾一步步学着接纳自己,脱去自厌的外壳。
闻灯的心情被安抚,她像他对她一样,去抚过他的后背。
“夫君,我很喜欢出宫后的生活,即使我以后记起萧钰,也会珍惜这些时日的。”
他们两人,最坏的结果,也绝非一拍两散,而是好聚好散。
她不敢说大话,字字真切,“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我恢复记忆,也不会为这段时间而难过。”
崔景辞觉得心脏被仔仔细细抚平。
他们如此平和的讨论失忆,像这只是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
他应下:“夫人开心,我也开心。”
当下真切在他怀里,过去如何,未来又如何,皆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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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灯知道自己体内的毒确确实实关联萧钰后,开始渐渐地、更多地记起他。
她如今诸事繁忙,卖糖人、写字,以及练自己的功夫。
在一次和小双切磋时,她看到翘首以盼的自己,见到打开的房门,外面阳光喜气洋洋,萧钰迎着光茫进来,她心也跟着滋滋生过暖流。
她忍不住冲他笑。
只见他面色严肃,苦恼与她讲:“崔景辞屡次三番想害我性命,我这皇帝形同虚设,闻灯,我需要你。”
“后日他会到你房中,你可愿帮我?”
她见自己毫不犹豫地重重点头。
萧钰却彷佛比来时还不开心,她不解茫然,只当他是为摄政王而烦恼。
她要萧钰开心。
即使对方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萧钰需要她,她绝不迟疑。
她见自己检查刀剑,见自己抱着红盖头不舍,见自己找出珍藏的药丸。
她已经知道,她吃下忘情毒,忘掉最爱的人。
如今这幅场景似在肯定她的猜想,令她初始慌张的失忆,确实是她自己吃下了药。
身为死士,她知萧钰一切,她不会留给自己出卖他的可能。
她看到吃下毒后为旧主肝肠寸断、蜷在床上痛不欲生的自己。
满心都是祈祷,此去是不归路,还请君主珍重。
闻灯沉浸在记忆中,手下凌厉,一剑破空,小双从空中掉落,她循他而去,在离他脖颈咫尺时,陡然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