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墙上的探照灯像鬣狗的眼睛一样,巡视着围墙内外的风吹草动,白炽刺眼的光线一会扫过马路上的汽车坟场,一会扫过围墙内鳞次栉比的楼房。两人躬下身子趁光线移动的空隙,从灌木丛迅速转移到了旁边矮楼的阴影里。探照灯转动的角度有限,光线不会照到他们。这时岗哨之上传来说话的声音。
“嘿,中士!我看到一个感染者。”一束光打向路的远方,一个七窍流血,满身血垢的感染者正摇摇晃晃地向岗哨走来。
卫兵急忙拿起望远镜,朝灯光照射的地方望去。“在哪里?哦,该死!还真的是个感染者,他们不是说已经清理干净了吗?”
“无所谓,我能搞定他。”守卫说完便瞄准目标开了一枪,子弹从感染者身边飞过,他又开第二枪,终于击中目标头部,感染者应声倒地。
“哇,我打中他的头了,看到了吗。”
“看到了,还不错。”
就在守卫开枪射击感染者的间隙,两人已经逃出了岗哨的视线之外,窜进了树林。这里是灯下黑,卫兵们完全没有察觉。
“我们真的出来了,不敢相信。”李海双手支着腿,气喘吁吁地说道。
顾霈抚了抚李海的背,让他的呼吸变得平缓。“你还好吧?”
李海轻咳了一声,说道:“我没事,我没事。”
就在李海平复呼吸的时候,顾霈注意到了地上的一串脚印,他蹲下扒开了脚印两边的杂草说:“看,是脚印。”
“是顾伯的的脚印吗?”李海也蹲下身来,打开手电照向脚印。
“42型军靴,除了他没人会穿着种丑鞋,肯定是他。”顾霈将手电光线顺着鞋印照向远方,“老家伙,你留下痕迹了。咱俩顺着脚印走。”两人顺着脚印朝树林深处走去。
树林里透出了两束手电,两人并肩行走在土路上,猫头鹰的叫声时不时从林间传来,为夜晚的森林添加了一丝阴森。
“脚印到这里就消失了。”顾霈蹲下来说,他看着地上的脚印消失在山路和公路的交界处。
李海摘下帽子,挠了挠头,抱怨道:“那个该死的镇子有多远啊?”
“还有六七公里吧,走快点天亮前能赶到。”顾霈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公路和路边并排闪烁的路灯,气氛显得十分阴森诡异。
为了能尽快追上顾伯,两人一路疾行。两人顺着公路走着,在前方遇到了一辆撞在路杆上的轿车,轿车前盖被撞凹在了路杆里,汽车电机被撞得噼啪作响,白色的浓烟从机盖里钻出向天上翻滚。
两人扶着车顶,往车内看了看。车里坐着一具已经死去的男尸,它满脸是血的贴在方向盘上,身上和座位上散布着玻璃碎碴。脖子上还有一处血淋淋的咬痕。伤口很深,肌肉和血筋清晰可见。看来是被感染者咬伤后,仓皇驾车逃离的。不料中途尸变失去理智,驱车一头撞向了栏杆。
汽车收音机声:“中华社消息称,目前,因疫情已经造成至少二十万人死亡,摧毁建筑物超过6700处。这场疫情已经升级为史上破坏力最强的疫情。”
“自8日以来,疫情已蔓延至省内16个县市,超过200多万人撤离。感染者逼近城外的高速公路。目击者表示,民居、超市、学校、医院等都陷入“慌乱”,情况骇人。”
经过几个小时的长途跋涉,顾振江终于到达茶树镇。这座曾经繁荣喧闹的小镇,如今在疫情的摧残下正在变成一座火城,无数的建筑物正在被熊熊大火吞噬。浓烟和瓦斯烟雾如煮锅里的水雾一样向上翻腾。到处都是感染者,他们在疯狂的捕食活人。天上盘旋着武装直升机,它们一刻不停的往地面散布着火力。
顾伯走在小镇一旁的山间小路上,俯视着这座正在燃烧的小镇。
“你不会有事的。”顾伯边跑边安慰着自己。
他从土路转上公路,又翻过公路围栏,向小镇北面穿插。镇外的土地因为鲜血变得泥泞,遍地都是被啃食殆尽的尸体,它们怨恨的眼神望着天,似乎在向世间表达着最后的仇恨和不满。这里让顾伯回忆起了曾经的战场,无数的尸体让他早已麻木。他把枪从防水布里取出,子弹上膛,以最快的速度接近小镇。
在顾伯路过一辆翻倒在路边的救护车时,突然从车中爬出来两个,双眼血红,面目狰狞,穿着病号服的感染者。
两个感染者刚爬出救护车就看到了顾伯,它们像食肉动物看到鲜活的猎物一般兴奋,立刻张牙舞爪冲上来,片刻间就追到顾伯身后。
顾伯的反应很快,他飞速转身瞄准目标,扣动扳机,近距离内的子弹瞬间就打碎了感染者的脑袋。然而就在他换弹的间隙,另一个感染者猛得扑了过来。顾伯并没有慌张,他甩起枪托奋力地抡向这个狗杂种的脑袋,没站稳的感染者瞬间被枪托抡了一咀咧。顾伯抓住机会,掏出匕首一刀刺进了它的眼眶,感染者即刻毙命。
顾伯拔出刀,迅速后退。他担心感染者的血液喷溅到自己的身上,他抬起手臂,仔细观察着全身,身上没有沾染到感染者的血液。确认万无一失后,他收起匕首,重新将子弹上膛,迈着坚韧的步伐向镇内跑去。
街道上到处都是混乱的人群,一些暴徒趁着混乱在街上到处劫掠。丧心病狂的欢呼声混杂着感染者的咆哮声充斥了街道。
防暴警察通过喇叭警告:“所有人员立刻离开街道!所有人员立刻离开街道!”
数次警告无效后,防爆盾后的警察朝人群中发射了数枚催泪瓦斯。烟雾瓶坠落在街面上,一边不停地旋转,一边向外喷射着白色烟雾,不一会街面上就被白色的催泪烟雾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