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城门附近的布告栏上也张贴了崭新的公告,旁边有识字的差役负责诵读,详细告知众百姓亲滴乡亲们,远在京城的皇帝陛下英明神武,知道咱乌撒没有父母官,百姓们受苦了,特意降下隆恩,给咱们派了位民如子的绝世好官齐县令。大家若是有什么冤屈,或是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去县衙求齐大人做主,云云
布告栏前,围聚的百姓越来越多,渐渐的,原本寂寥、空旷的街道上也有了人声。
齐谨之骑马领着十来个护卫行至城门前,到这些,不由得笑道“周先生的法子果然好用。等咱们从乌蒙回来,县城里定然会变得愈发热闹。”
没准儿县衙门口会涌来许多告状的苦主咧,齐谨之坚信,马仲泰或者说他背后的马家
定不会轻易罢手的。不给齐县令找点儿麻烦,根本不符合他们地头蛇的身份啊
“是呀,小的听说,待县衙里的事情都安顿下来后,周先生还想找几个嗓门大的兄弟,从县城出发,围着周遭的村镇、寨子,一路宣传下去呢。”
穿着普通护卫服饰的齐大勇笑呵呵的说道“周先生说了,他定要让治下的百姓全都知道大爷您的名号,也要让那些盘踞山林的蛮夷们知道县衙已经有了正经的主官。”
“这个法子不错,”齐谨之笑道,“只是到时候,连四处流窜的梁逆也会知道。”
就算小梁王不知道,乌撒的某些豪强也会主动将消息透漏出去。
哦,对了,不止小梁王,还有那位安南王
“知道了更好,小的的刀好久都没有沾血了,正想拿出来磨一磨呢,”齐大勇说得豪气,眼中更是泛着嗜血的光,“那些鞑子不来还好,若是真有胆子前来,小的定会让他们有来无回”
齐谨之笑了笑,没说什么,磕了下马镫子,“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早些出城吧。”
他要去乌蒙拜见上官,路上不好走,他们须得加快速度。
“是”齐大勇等人应了一声,策马紧跟上去。
十余骑马飞快的出了城门,一路朝乌蒙而去,马蹄踏踏,留下一片飞扬的黄尘。
城门口一个身着宽阔衣裤民族服饰的男子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待齐谨之等人离开后,他忙撒开脚丫子,直奔后衙街而去。
“齐谨之出城了一共带了多少人马”马仲泰急切的问道。
他早就知道齐谨之会去拜见知府,所以提前命人去城门口盯着。如今有了确实的消息,他定要好好安排,给齐谨之来个真正的下马威。
“没错,小的亲眼着他出去的。一共带了十来个护卫,腰间佩着宝刀,个个身上透着一股子煞气,应该不是什么善类。”
屋外廊下跪着一人,低着头,恭敬的回道。
“只有十来个人他竟这般托大”
马仲泰皱起了眉头,有些不对劲,齐谨之不像是个没脑子的人,他刚刚得罪了马家,正是该戒备的时候,怎么会忽然这般大意
只带了十来个人,他就敢出城
要知道,前些日子小梁王刚刚突袭了乌蒙治下的三个县城,其中一个恰巧就在乌撒与乌蒙中间。
从乌撒前往乌蒙,必然经过小梁王的势力范围,齐谨之就不怕被那些鞑子收拾了
还有,就算小梁王的人不动手,沿途还有好几个寨子咧,那些寨民吃了不少山下汉人的苦头,对官府、对汉人,没什么好感。
倘或寨民们知道齐谨之是朝廷派来的狗官,定会有所行动
马仲泰可不信齐谨之不知道这些情况。
但他偏偏就这么做了,不正常,很不正常
“哼,有什么不正常的,那个姓齐的汉人,自觉比旁人有本事,就想趁机表现一下。他带去的人少了,岂不是更方便咱们行事啐,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值得你们这般忌惮”
马家二叔不耐烦的拍了拍椅子扶手,催促道“干脆点儿,到底干不干”
真是墨迹,要么直接派人去设伏,要么就都回家睡觉,罗哩罗嗦、磨磨唧唧的,堂堂苗家汉子,竟跟个女人一样
马仲泰暗自翻了个白眼,难怪同是阿公的儿子,阿爹宁肯重用三叔,也不愿提拔二叔咧。
县城又不是山寨,寨子里的那些规矩,在这里根本不适用。
倒是坐在诸位的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缓缓说道“老二这话虽有些糙了,但也不是没有道理。齐谨之此人,我也听说过,年少有才,颇有些傲气。这两日他事事顺心,难免生出了乌撒不过如此的想法,轻敌之下,有可能会疏忽大意。”
“阿爹,我担心此事有诈,”马仲泰语气恭敬了许多,犹豫着说“齐谨之是前西南大将军之子,数次进深山驱赶无辜山民,最是个奸诈狡猾的人。汉人行兵打仗,又讲究个兵不厌诈,万一这是齐谨之的一个计策,故意引咱们上钩,那又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