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谨之将契纸和匠人、粗役等人的身契都交给了顾伽罗。
顾伽罗随手翻了几张,脸上的笑意渐渐退去,认真的问道“这事儿,还是跟父亲和母亲回禀一声吧。”
他们可以防着齐令宜或是齐勤之兄弟,但总不能连父母都防着。
虽然齐谨之并不是父母的独子,可他却是家中长子,是要支撑门庭的未来大家长。
若是事事都这般算计,未免显得太小家子气,且太凉薄、自私
齐谨之当然没有这么小气,他之所以把一切都放到顾伽罗名下,主要还是因为这个点子是顾伽罗想出来的,他身为一个男人不能养家已经很伤自尊了,根本做不出将老婆的东西霸占给自己家族的事情来。
“写信的时候顺便告诉父亲和母亲一声就好。卓筒井毕竟是阿罗你”
齐谨之话还没说完,就被顾伽罗给打断了。
顾伽罗叹了口气,她也发觉了,于银钱一事上,齐谨之还是有些在意的。
“什么你呀我呀的,咱们是夫妻,连性命都能托付给彼此,那些个俗物又何必分得这般清楚”
顾伽罗拉住齐谨之的手,柔声说道“就算真的要分清楚,也好,那我就跟大爷算笔账。首先,这盐井是怎么来的是不是大爷手下的人发现的其次,如果不是大爷执掌乌蒙,就算我有卓筒井,我能在乌蒙地面上开采井盐吗更不用说那些个匠人、粗役们,还有后续的守卫、保密以及销售等各项事务,更是需要大爷出面去打点。”
他们夫妻一直有个问题没有直接面对,那就是一个字钱
自从他们小两口离开京城,时至今日,所有的银钱开销,基本上都是顾伽罗在买单。至少对外的时候,他们就是这么宣称的再重复一遍,齐家没钱哪。
然而事实上,顾伽罗心里很清楚,有些事根本不是银钱能解决的。比如齐家带来的那些护卫和下人,再比如齐谨之个人的官位和影响力,再再比如齐家在西南的暗中势力以及那神奇无比的火器
如果没有这些,就算顾伽罗家财万贯也不能成事。
说句难听的,或许在路上的时候。她就会遭遇劫匪,然而来个人财两失
这些顾伽罗明白,齐谨之心里也清楚。
可外头的人不知道啊。
每每接触到外人那种你小子有福啊,娶了个有财有貌有靠山的好老婆之类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时。齐谨之心里就有点儿不舒服。
更有一等人,齐谨之的目光非常怪异,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吃软饭的。
齐谨之不会跟这些人一般见识,更不会因为他们而生出其他的心思,但身边苍蝇多了。他也心烦不是
有时也会冒出一点子想法,想着不要让顾伽罗牺牲太多
顾伽罗知道齐谨之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还远没有达到迁怒的程度,但这种势头必须遏制,而她也要注意分寸。
不能因为暂时的付出,就在齐谨之面前表现得趾高气扬、高高在上,更不能总将这些事挂在嘴上,否则,她和齐谨之将会越走越远
顾伽罗骄傲的笑道“咱们能在西南待得这般安稳、顺遂,全赖大爷在外头打拼呢。大爷为我遮风挡雨的时候。我可曾跟你外道过再说了,咱们家是个什么情况,别人不知道,难道你我还不清楚”
齐家不是没钱,更不是没有资本,只是不能显露。
现在的齐家,就跟怀揣金山的乞丐一般,明明暗地里什么都有,却还要装穷。
直到现在,随着大长公主的自缢。圣人对齐家似乎没有那么怨恨了,对齐令先这一房更是非常照顾,不但没有牵连齐令先,还将东齐原有的房舍赐给了西齐。
齐令先仍不敢轻易放松。表面上依然靠着妻子的嫁妆过活
齐令先都要这般,齐谨之更不敢放纵。他虽然做了官,实权不小,可俸禄什么的都是有明确的规定,如果齐谨之陡然冒出不明来历的财产,圣人就算不追究齐家隐没财产。也要问责齐谨之是否贪污受贿
说了这么多,结论只有一个,齐家这个穷依然要装下去,除非有了合理合法的解释
“说的也是,”齐谨之也笑了,他这是怎么了,居然在纠结这些没用的事。
估计是最近太闲了,闲的他竟有功夫胡思乱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