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道:“情况你不是都知道吗?”
“那,县尉不去提醒王驸马别乱说话?”
“总得要占理,才能堵王驸马的嘴,否则我们岂非成了违法乱纪的官员?”薛白道:“今日,我没找到这理。”
魏昶遂不敢多问,免得把话说破了,场面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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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下午,薛白依旧是一派悠闲模样,去了一趟升平坊杜宅。
如今杜家只有杜五郎夫妇在家,可谓是自由自在。薛白在花厅等了一会,才见到杜五郎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裹着毯子过来。
“才从被窝里出来的?”
“那不是,天冷,就没出屋子,与运娘下棋、吃果子,薛大县尉怎有空来看我?”
薛白问道:“你不谋官?吏部考课一过,正是出阙的时节。”
“你好扫兴啊。”杜五郎哀叹一声。
“让达奚盈盈帮我查两桩事。”
“不是,为何要我转达。”杜五郎连连摇手,“你自己吩咐她不就好了。”
“我不想让人觉得我对韦会案上心。”
“另一桩事呢?”
“张去逸对我有些不满。”
“他可不是‘有些’不满,是很不满。”杜五郎道:“我看你回了长安麻烦可大了,还是装病避避风头吧。”
“你忙你的吧。”薛白懒得再打搅他,起身便走。
“咦,你今夜不留下睡了?家里空屋可多。”
“不了。”
到最后,杜五郎还是没能拒绝掉薛白的要求,干脆稍微拾掇了一下,带着薛运娘去丰味楼用膳,偷偷给达奚盈盈递了消息。
“韦会案还有何好查的?如今已闹得满城风雨,谁不知是王准做的。”
“薛白让你打探,你就听他的呗。”
“好,五郎去了偃师一趟回来,似乎敦实了些?”
“没有没有。”
达奚盈盈其实是想多说会话的,杜五郎却是很怕她,很快跑回薛运娘身边坐着。这倒是让达奚盈盈觉得有些好笑,她以前什么样的美少年没有过,如今却连一个丑少年都搞不定。
她招过心腹,吩咐道:“接下来我们的酒楼茶肆,打探到的所有与韦会相关的消息,一条不漏,全都送到我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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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被王准当众打了一顿之后,韦会就一直在搜集王准的罪名,所以王鉷让长安县令贾季邻捉拿他下狱,当晚就勒死了他。”
“证据?薛县尉看到韦会尸体后一言不发,可没说是自尽,此事明显有蹊跷……”
类似的传言开始在长安发酵,甚嚣尘上。
但没用,韦会看起来就是自杀的,圣人显然不可能因此惩治王鉷。
薛白并不制止,保持着一种隔岸观火的态度,尽力只做好一个长安尉的本职。
他知道天子脚下有太多人在盯着他,想要拿他的错处,李林甫、王鉷、杨国忠、张去逸……故而不论贾季邻如何要求他去制止王繇声张,他都阳奉阴违。
他沉得住气,自有人沉不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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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准来了?”
永穆公主府,听得门房如此禀报,王繇目泛沉思之色,指尖轻敲着膝盖。
他也已经被逼到了一个很艰难的处境,兄弟被害死在长安大牢,如此明显的迫害,但任他如何申冤,圣人都不予理会,也无人为他出头。
若不能为韦会报仇,他的声名也要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