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息,他听到一个嗓音清而淡的声音。
“大爷有没有想过寒门庶族出身的官员,并非尽是德行有差的小人?”
此声一出,纷杂的思绪消失殆尽,混乱的脑海突然安静下来。
谭廷深吸一气,慢慢吐了出来。
陈馥有今晚便要动手了,他还能再等吗?
他叫了萧观,想到萧观随着妻子出门去了,刚要换人,就见萧观应声上前。
原来是回来了。
谭廷没再多言,直接吩咐了他。
“你带着人跟住陈氏,若是陈氏胆敢今晚杀人灭口”
他说到此处微顿,萧观抬起头来看向自家大爷。
他听见大爷嗓音极低地开了口。
“不必犹豫,出手相帮吧。”
萧观睁大了眼睛。
“是!”
直到萧观离开,谭廷才想起忘了问他,项宜去了外面的事情。
他只能又把正吉叫了过来,问了才晓得夫人回府就如常回正院去了。
她既然如常回去了,看来是不知道今晚的事情了。
谭廷稍稍放下心来,想到这两日与她之间又变得疏离的关系,心下闷闷。
待晚间吃饭,他想了想,早早就去了秋照苑,只是到了秋照苑,却听说了一件事。
吴嬷嬷道,“夫人晚间不太舒服,已同老夫人说了,提前睡下了。”
谭廷讶然,转身就出了秋照苑,径直回了正房。
庭院里静悄悄的,他在房前放缓了脚步。
房中亦昏昏暗暗地没有点灯。
他轻步走到床前,只是在撩开帐子的一瞬,脑中忽然空了一下。
他转身向房中问去,“宜珍?”
没有人回应。
房中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只有她的书案上,放着一封信,信上压着一只白玉印。
他一时间顾不得她突然替他做好的印章了。
他打开了信,寥寥几字书写匆忙,一眼就看到了尾,但谭廷却眼睛刺疼了起来——
大爷容禀,事出紧急,项宜不能置身事外,已离开谭家前去报信。
与大爷夫妻三年,深受谭氏照拂,无以为报,项宜已仿大爷笔迹写下休书一封,若事发便以此休书为凭,绝不牵连谭氏。
如是项宜未能归来,只盼大爷日后另娶佳人,花开并蒂,琴瑟相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