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在找药。”
夜惊堂来打劫的,撞见熟人难免尴尬,当下便压着嗓音沙哑道:
“江湖办事,无关闲人退散,否则格杀勿论。”
夜惊堂故意压着嗓音,常人根本听不出老少。
但可惜的是,他就算化成灰,华青芷都能认出来。
听见声音,被推着在过道里跑的华青芷眼底闪过如释重负的惊喜:
“夜公子?”
“……?”
夜惊堂没想到华青芷这都能认出来,当下也没回应,只是道:
“我数道三,一、二……”
屋里,华俊臣听见来的不留全尸夜阎王,脸都白了,发现闺女挺熟的样子,眼底又是一喜。
但这时候华俊臣也不敢说什么,发现对方给闺女面子放行,当即转头就跑,还给陈岩鹰留了爱莫能助的眼神,悲痛道:
“陈将军走好,华某无能为力,事后必然给将军请命追封……”
“咳咳……”
陈岩鹰见夜惊堂转瞬即至,也明白华俊臣救不了,当下也没再指望,咬牙撑着身体,从屋里站了起来。
夜惊堂听着脚步声飞速远去后,飞身越过班房,来到了正面。
“呼、呼……”
陈岩鹰嘴角渗血,捂着被甲片割伤的肚子,瞧见一袭黑袍的枪客出现在门前,双眸血红,本来还喊两句豪言壮语。
但五十多岁人了,早已经过了血气方刚的年纪,周围也没外人。
为此陈岩鹰瞪了夜惊堂几眼后,终还是泄了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且慢,让陈某把话说完……”
夜惊堂见对方势如困虎,还以为要说‘要杀便杀,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听见这话,觉得挺无趣的,把长枪抗在肩膀上:
“说吧。”
梵青禾在西北王庭覆灭时,才出生不久,并不知道当年的情况,但北梁悍将陈岩鹰的名字还是听父辈说过,见往日担任先锋军打头阵的北梁猛将,落魄到这幅模样,她不禁皱眉:
“陈岩鹰,你当年可是战功赫赫,怎么沦落到跑来刑狱守大门了?”
陈岩鹰跪在地上,喘着粗气道:
“二十年前天琅湖畔一战,我受国师之命,随左贤王追击王庭残部。
“天琅王未能甩脱追兵,最终被困于燎原,只能让族中好手为死士,护送族人突围,余部阻断追兵。
“当时左贤王牵制天琅王,我奉命绕过燎原追击残部,我的马快,所携百人追到最后只剩我一人,最终在雪原上追上了马车,马车里只有一个婴儿和一个中箭老仆。”
夜惊堂听到这里,目光微动,走近几分:
“然后呢?”
“我本想把婴儿带回去复命,但那时候我也刚生儿子,知道这婴儿带回去必被处死,起了迟疑。
“恰好当时有个游侠儿,骑马跑了过来,我人困马乏,怕遇强敌,就跑开了,也不知怎么想的,没上车把婴儿带走。”
陈岩鹰说到这里,看向夜惊堂腰间的佩刀:
“那游侠儿拿的,好像就是这把刀。我看那游侠儿抱着婴儿离开,便自知铸下大错后悔了,但人困马乏追不上,只能把马车带回军营,说天琅王儿子被一个游侠儿抢走了。
“国师怕留后患,日后祸及北梁,为此震怒,要砍我脑袋,好在我当年打仗勇猛,还给左贤王解过围,被保了下来,只是贬职发配到了这西疆边陲。
“此事错确实在我,被发配边疆是应该的,现在人也老了,悍不畏死半辈子什么都没落下,就想多活几年。
“当年若不是我一时糊涂,那架马车不可能跑到荒无人烟的雪原上,你也不可能被游侠儿救走……”
夜惊堂听见这些话,若有所思点头,想了想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