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眼皮子一跳,低头掩饰眼中的慌乱“女王陛下不要被佩玉欺骗了,她是个孤女,是鹿呦把她带回国师府,故此才能成为师父的弟子,佩玉对鹿呦百依百顺,什么都愿意做,她是欺骗您的。”
拓拔元站在琼琚身旁,模样冷漠“佩玉以命换命,代替了我躺在冰冷的棺材里,我承诺过她,要让鹿呦恢复。”
茯苓没想到战神是因为这样才苏醒的,她的装出来的天真笑容终于绷不住了,双手紧紧握住,眼里露出阴霾“怪不得你的命这么大,沾惹了心头血还能苏醒。”
拓拔元配在腰间的剑出鞘,指着茯苓眉心。她吓得瘫痪在地上,害怕不已,可下一秒却命令鹿呦说“杀了他。”
鹿呦的伤势已经恢复了,她施了个道法,可还未命中拓拔元,拓拔元的长剑已经刺入茯苓眉心,她倒地的时候,脸都是扭曲了。她本出生平民之家,步入国师府后,她想成为人上人,可师父更喜欢鹿呦,甚是对她不闻不问。
她受够了那样的日子,她奋发图强,她算计一切,可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结果。
茯苓倒地后,有人把她拖了下去。鹿呦呆呆的,动作停止了,瞳孔也没有焦距,仿佛不认识所有的人,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中。
“我想带她去一个地方。”拓拔元收回长剑。
琼琚虽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可还是同意了。她目送他带着鹿呦远去的背影,似乎觉得这一幕有点儿眼熟。
红映月说“女王陛下,战神曾经是一个孤儿,是鹿呦把他带回国师府,让他成为一个护卫。后来,先王和王后亲临国师府,国师说此人不凡,先王就把他带到了身边。”
琼琚皱眉“我去小世界寻国师时,鹿呦也在,可她似乎不认识战神。”
“战神跟随先王十五年,兴许鹿呦还小,没什么印象了。”红映月感叹了一声“当年的小姑娘还是挺善良的,不仅收留了孤苦无依的战神,还悉心教导师妹佩玉,让她一心向善,谁知多年后,她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
椒凤的大牢中,有延绵不绝的水牢,巨大的湖泊上,守卫开启了开关。湖泊从中间断隔,出现一条通往湖底的阶梯。拓拔元把鹿呦带了下去,水底有一个巨大的牢笼,设置了隔绝净水的结界,里面关押了一些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的人。
因为施术法的人死了,鹿呦的意识渐渐回笼,虽然还不算太清醒,可见到巨大的牢笼,还是出于本能的害怕。
“你要把我关押在这里吗关我一辈子吗”她往后退了退,似乎不能忍受失去自由,一辈子只能水的日子。
拓拔元步履停了停,回头她惧怕的脸,脸色虽然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可声音却温和了许多“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同样是王女,先王更加宠女王陛下,而忽略做任何事情都十分优秀的你。我现在就在告诉你答案。”
他往前走着,鹿呦忍不住跟了上去。因为困惑在她心里多年的事情,她也很想知道。
为什么同样是王女,父亲只喜欢琼琚,连她鹿呦一眼都不肯。
她着眼前的身影,挺拔高大,聚集了五个小世界战神的所有优点,有勇有谋,机智果断,聪明潇洒。她想了想,可还是没想明白。
“我曾经问过你什么时候”她从小就在国师府接受师父的教导,并没有跟战神接触过。而她的这个问题,战神应该不想说,因为他过了许久都没有回复。但他靠近某一个圆形水域组成的牢笼时,忽然回头说“你曾经收留过无家可归的我。”
鹿呦压根不记得自己十几年前曾经收留过谁,她迷茫的摇头,战神轻轻一推水域的门。一扇似普通的门,化作水流,自发散出了一条道路。
战神告诉她“你的母亲在里面,她能告诉你所有的事情。”
“母亲”鹿呦不记得自己的母亲了,这个词离她也很远。她羡慕嫉妒过琼琚,除了先王对她的宠,还有她的母亲王后是个漂亮贤惠大方的女人。
那个女人很美,不似琼琚那种张扬霸道,而是像兰花,美得温和,美得让所有人都喜欢。她还很笑,嘴角勾起时,甜甜的梨涡能让人忘记所有的烦恼。
鹿呦的师父对她很严厉。她曾经背错了一个口诀,师父很生气,狠狠的罚了她。她跪在冰冷的雪地里,着国师府来来往往的人,稚嫩的脸蛋被冻得红扑扑的,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关心她,甚至是她一眼。
可当那个穿着金色凤袍的女人从她面前走过时,俯身抱住了她,她的瞳孔里十分温柔,她给她喂了一个核桃酥,甜甜的很好吃。
鹿呦踏入水牢,四面八方都是水。她知道水牢会随四季的变化而变化,春夏秋三季都好过些,一旦到了冬季,水牢就会凝固成冰,关押在此处的犯人若是身体不好,就会被寒冷活活冻死。水牢关押的犯人是最少的,也是因为大多数犯了大错的犯人极少能熬过冬天的关系。
鹿呦从未见过母亲,可听说她在这水牢里,忍不住担心她是不是也会被活活冻死。
往前走了几步,水域分散,一个面容枯槁的女人席地而坐,她穿着白色的囚衣,脏兮兮的,长发没剪,也没好好打理,干枯而长,延伸到脚腕,涓涓流水顺着她的发丝流向水牢的角落。
鹿呦盯着她的脸,不确定她是不是战神所说的人。
女人也在她,那双充满了沧桑的眼眸里露出疑惑,见水牢的门未关,水面投射出一个男人的黑色折影,便知有人在门外把手。她不确定眼前的年轻姑娘是谁,脚腕抖动,往后挪了挪。
“你是我的母亲吗”鹿呦从小在国师的严厉教育下长大,她从来没有尝试过亲情,可她有如明珠般,备受宠的姐姐,她很想知道,她是不是也有一个母亲,也会这样疼她。
女人露出震惊的神色,许是多年没有说话,声音如拉锯般,暗哑难听“呦呦,真的是你么。”
“我是娘呀。”
鹿呦的泪水滑了下来,她蹲着地上,呜呜的哭着。她从来没想到她是有母亲的,哪怕这人脸色难,比不上高贵的王后的一根手指头,却真的是她的生母。
多年来的疑惑似乎得到了答案,可却让她更加恨。她的生母一直呆在水牢里,是被谁关押的
先王么
一定是他。
他厌恶她,是因为她的生母吗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当年要把她给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