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尾巴被田泉贴在自家门板上,左右对称。
不远处,秦氏站在自家塌了一半的窝棚外,捂着脸嗷嗷的哭着:“这杀千刀的老,把我的房子弄塌了,今晚上我住哪儿啊!”
草窝棚还是有好处,塌了就是一堆草,那些胳膊粗细的柱子横梁也压不死人,就连被压住的砂锅都是完好的。
莲花和徐根庆忙着把湿草拉开,再从窝棚下取出锅碗瓢盆。
乱草丢下前面的地坎,莲花则用水把东西清洗干净,两人忙得团团转,没空搭理秦氏。
秦氏哭一阵,看着田家那几个孩子,还有桃儿娘手上的鱼肉,顿时眼红嫉妒恨,忍不住又骂:“生了一群讨债鬼!”
转头看一眼儿媳扁平的腹,又悲从中来:自己这是造的什么孽?
大儿媳生两个孩子,可跟自己一个钉子一个眼,逃荒还被撵回来。
现在这个儿媳偏偏是个生不出的,旁边,那个年纪大得都快当外婆却大着肚子。
生孩子被人比下去,现在就连窝棚都要垮!
羞死先人了!
莲花被婆婆又哭又骂弄得胆战心惊,想想庆哥昨带着自己先走,恐怕是被婆婆怨恨上了,看看一片狼藉的窝棚,上前道:“娘,你要是想坐一下,这边凳子是干的!”
“坐坐坐!你就知道坐,这些假孝顺做出来给谁看,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孙子才是孝顺。”秦氏吼一句,就怒气冲冲进了塌一半的窝棚里。
莲花被吼得傻愣愣站着,徐根庆拉了一下她:“别管她,娘想要孙子就找大哥去,大嫂子生下两个,也没见几句孝顺。”
莲花呆了片刻,才闷声道:“娘不会是想自己生个孩子吧!她才看谁的肚子都不顺眼。“
生过的,没生的,包括大着肚子的。
徐根庆差点把手中的一叠碗落在地上,急得用脚踢了莲花两下:“你疯了,这是啥话,信不信我抽你。”
莲花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公公跟婆婆是二婚,前婆婆生下大姑姐,大伯哥。
可在大伯哥两岁时,前婆婆因病去世,公公看着无人抚养孩子,于是娶继室,婆婆才嫁过来。
可后来公公在服徭役时意外去世,婆婆也是年轻守寡,但生下一个儿子。
好在那时候大姑家已出嫁,拿了银钱帮扶娘家,没几年大伯哥成亲,家里就只有徐根庆一个儿子。
等自己嫁进来,大嫂子已经生下两个儿子,可跟婆婆关系不好,吵架,村里调解不过,还找过几次里正。
孝顺大过,大伯哥虽然不是亲生,但两岁就被抚养,不敢有反抗。
可这次逃荒跑出去,大伯哥他们就不再回来。
之前大嫂在前面顶着,本来对自己还算好的婆婆,现在也看自己不顺眼了。
徐根庆瞪莲花一眼:“你要是敢把这话让娘听到,我一定休了你!”
莲花瞪回去:“休就休,有你娘盯着,你跟我一个月难同一次房,还偷偷摸摸跟做贼一样,能生出孩子才有鬼,除非不是你家人!”
“你……闭嘴,闭嘴!”徐根庆气急败坏,又羞又怒。
他也不想这样啊!
抱着香喷喷的媳妇睡多好。
可成亲没一年就闹兵乱,在外大家挤一个窝棚,现在还是住窝棚,不是偷偷摸摸,就得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