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迟疑:“我这里原来是药铺……其实我这里新进了一批药。这药还没有在人身上实验,但已在动物身上实验了,没出过问题。这药可麻痹痛觉,舒缓心神……”
江鹭狐疑:寻常医馆会存在这种神奇的药?
大夫吞吐:“你妹妹用了这药,也许就不会痛了。但是这药有些不好,会让人神智亢奋,可能出现一些幻觉,遗忘一些不开心的事,记忆混淆……但这些不好的作用很快便会消失。”
江鹭起初不愿——他等玲珑的药就好了。
但他低头看姜循的模样,她神智昏昏,痛到开始轻轻抽泣……如她这种铁石心肠的人,几时会这样示弱?
江鹭轻声:“大夫放心,无论有没有用,我都不会怪你。”
--
大夫取来一枚药丸,留给江鹭便出去。
江鹭抱着姜循,犹豫半天。大夫说的药效让他不安,他便自己捏碎药丸,轻轻捻了一点放入自己口中。他等了几息,没觉得有何不适,心中稍微放松,狠下心打算让姜循试药。
他手指被她含在唇中,快咬得断掉。
他掰开她嘴巴,手指一离开,她便要咬唇。江鹭扣住她下巴不让她动,她浑身发抖得厉害。江鹭俯眼看半天,到底不忍心将她下巴卸掉。
他轻叹口气,将药丸彻底捏碎,混在水中,掰着她下巴,一点点灌进去。药汁流出来一些,但到底被他灌进去了大半。
只这一点活,江鹭额上便生了汗。
他将她放在褥间,低头看她,又看自己被咬出血的手指。江鹭抿唇:……他上辈子欠了她吗?她这样折磨他。
江鹭心烦。他见她吃了药,观察半天,她好像好受了一些,不再一直咬唇了。她昏昏沉沉地睡在枕间,时不时颤一下,安静秀美,乖巧可亲。
江鹭恨得想掐她一把,手指轻轻点在虚空,又生硬停下。
他眼眸闪烁几下后,起身收拾药碗,准备借机刺探乔世安妹妹的事。
江鹭出去一趟又回来,心事重重地想着姜循奇怪的病、玲珑何时回来、姜循当年是否从头骗他到尾……他掀开门帘,眼睫轻轻一颤。
他出去前还奄奄一息的美人,此时好端端坐在榻上。
贵女簪子半落,乌发松散,面颊苍白带艳,双眸漆黑静美。她端正坐在榻边,纱裙婉约委地。
江鹭惊愕那药效之神奇,怀疑地凝望这短短一刻不到就能坐起来的姜循。他正寻思是否要与她质问算账时,她抬起眼,眼中清泠泠如含着雾,万般愁绪,波光粼粼。
姜循看到他,捂胸咳嗽两声,一本正经:“阿鹭,我想清楚了,我愿意和你试一试。”
江鹭:“……?”
他迷茫。他本不想理她,可她此时状态过于奇异,他忍不住观察这位病人:“和我试什么?”
姜循雪白的面上绯红意更甚。她嗔怪地望他一眼,轻轻咬唇。美人慵懒明艳,咬唇是何其诱人。江鹭心口一滞,目光躲闪,听她认真道:
“试着谈情啊。不管你是不是世子我是不是侍女,我都愿意试一试。”
她口出狂言:“我愿意嫁给你,和你百年好合,为你生儿育女,和你一同守护南康府。”
江鹭登时扶墙,剧烈咳嗽起来。
她真是神志不清了。他不可置信,见她竟然从床上起身,不见病人虚弱之状。她在江鹭看怪物一样的眼神中,袅袅走向他。
她站到他面前睥睨他,如赏赐他一般:“阿鹭,我允许你抱抱我。”
……那药果真会让人神智错乱。她是什么香馍馍,还要“允许”他抱?不,他不可能抱。
江鹭若有所思地低头看她,忽然有一瞬,觉得她眉清目秀皎然如月,不复往日的可恨讨厌。
姜循兀自催促,还在委屈:“快抱抱我,阿鹭。你为什么不动呢?我觉得你吞吞吐吐说想试试的时候很有趣,你要不要再来一次呀?这次,我保证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