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过这些年的历练,严助不仅仅是个辩士,皇上对他还是挺信任的。”
“武安侯对他评价这么高吗?其实,我对他了解不多。”
“皇上刚亲政的那些年,严助是很重要的一个人。而且,你发现没有,皇上最信任的其实是身边人,而不是咱们。那些人看似职位不高,实际上很能影响到皇上。”
“嗯,确实如此。皇上经常和博士们谈论治国理政,却很少问外府的意见。”
“本侯要交给你一件事。”田蚡回到了正题。
“武安侯吩咐就是,下官立即照办。”
“你替本侯盯紧严助,多去他那里巡查,随时弹劾他,本侯要让他会稽郡的治绩全国倒数,让皇上彻底丧失对他的信任。”
“这件事好办。韩大人很少管具体事务,很多事都交给我,要找些御史对付严助,不过是举手之劳。”
田蚡大喜:“本侯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放心,御史台早晚是你的。”
“多谢武安侯的栽培。”
正月底,严助返回了会稽郡。他打定主意,这一年再也不去寿春,好好的在会稽干一年,一定要干出点成绩,如果能获得汉武帝的认可,回到长安出任九卿应该是水到渠成。
然而,让他大感郁闷的是,御史台似乎盯上他了,三天两台的前来巡查,每隔几个月还要弹劾一下,让他应接不暇。更气人的是,丞相府也不消停,对他的事物各种干涉、敷衍、阻挠,根本无从作为。
冷静下来之后,严助明白这是田蚡搞的鬼,就是不想让他干出名堂。但是,他能怎么办呢?田蚡对这种事应该是轻车熟路,没有半点破绽,想申诉都无处申诉。
时间一久,严助绝望了,你越是想干点什么,捅出的篓子可能就越大。既然如此,干脆什么都不干,让他找不到差错。
是年春天,黄河中游洪水泛滥,长期的压力之下,黄河改道,从顿丘向东南方流去。天灾之下,赤地千里,到处是饥民,朝廷忙于赈灾。
好不容易安顿好灾民,五月初三,黄河再次在濮阳的瓠子决口,洪水注入巨野县,连通了淮河和泗水,十六个郡受灾。
五月初八,汉武帝在承明殿召集公卿大臣商议如何应对。
朝中瞬间分为两派,一派认为应该堵住决口,以汲黯为代表;一派认为黄河决口是天意,不用堵,以田蚡为代表。双方争论不休。
默默思考了一会儿,汉武帝大声道:“黄河决口虽是天灾,难道就和人没有关系?更不能放任不管。朕决定了,必须有所行动,不能任由它残害子民。”
汉武帝一句话定了调,众人不再言语。汉武帝继续道:“诸位,商议下由谁去堵吧。”
田蚡率先站出来:“既然汲大人口口声声说要堵,想必有万全之策。臣以为,汲大人是最好的人选。”
田蚡都发话了,其他人纷纷附和:“汲大人公忠体国,一定能办妥此事。”
其实,治理黄河是大农令的事,和主爵都尉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但汲黯是个急性子,也不怕事儿,当即应了下来:“启禀陛下,臣愿意前往。”
汉武帝怔了一下:“好,汲大人勇于任事,那就辛苦你了。”略顿了顿,他继续道:“郑当时,你和汲黯一起去吧。”
之所以让郑当时一同前往,是因为汉武帝觉得汲黯行事过于刚直,不擅长协调,而郑当时是有名的长袖善舞,两人恰好能形成互补。
郑当时不敢推辞,躬身道:“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