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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先生,我是——”我想了一下之后才想出了一个看似合适的名词,“……容器吗?”
“容器?”森先生好奇回头,在看到我手上已经被攥得发皱的资料之后,半晌缓缓点头,“你发现了啊。话说这份资料,我收集的时候也费了好大功夫呢。”
“狩君的身世居然有这么曲折。”森先生点了点头,“在第一次知道的时候我也是很震惊的。”
我的心随着森先生的回答一点点沉了下去。
可是我不理解,我无法理解这一切。
“为什么?”我问他,“就算他们想要利用我的再生能力,器官……的适配度就一定完美吗?不会有排异反应吗?”
森先生摇了摇头:“这点我不太清楚。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狩君你是萨德实验室培养的,备用能源。”
“从已经收集到的资料,也可以推断一下。”森先生娓娓道来,“常暗岛战争爆发的时候,实验室被战争波及。而此时的你作为唯一培养成功的未成年实验体,脱离了培养皿,漂流到了常暗岛之上。”
从那之后的事情,我就都知道了,我被森先生发现并且捡回了军队。我成了一名普通士兵,认识了很多战友。又经历了非常多的事情,最终来到横滨效力于港口黑手党。
可是萨德——
萨德出现在横滨,出现在港口黑手党,和森先生合作,合作的内容仅仅是想通过港口黑手党的势力重建索多玛吗?他对我,仅仅只是因为我曾属于他的组织吗?
我不相信。
森先生会把我交出去吗?把我交给萨德?我回顾了萨德在和森先生打成合作之后做的所有事情——帮助森先生杀掉前任首领控制局势,又在森先生成为首领之后为贫穷的港口黑手党提供了资源和人脉。
那在萨德为港口黑手党带来这么多利益的前提下,他仅仅只是想要借用港口黑手党的势力,重建索多玛?索多玛的核心能源,是我啊。
我似乎已经能猜出来萨德和森先生合作的条件要求是什么了。对于现在的森先生来说,我的用处似乎已经不是很大了。就算把我交出去,对他来说也没有太大损失。可我对萨德的意义就不同了。
如果森先生把我交出去的话,说不定……他还能收获和萨德势力更为坚固的利益结盟。
这对他来说,算是最优解吗?
“森先生……”我干涩的开口,“你会放弃我吗?”
我甚至没有勇气问他,他和萨德的合作交易里面,包不包括我。我只想问他,他会不会放弃我。
突如其来的惶恐将我淹没了。我不想触碰那个答案,即使我内心的天平已经倾向于了[会]这个答案。森先生有什么理由不放弃我呢?好像没有任何理由。
可我为什么还在盯着森先生,试图从他的表情变化中揣摩出他的心思?我在期待着什么?期待着那个几乎不可能的答案吗?
森先生定定的看着我。他以一种平静的眼神直视着我,在我和他僵持了大概有半分钟那么久的时候,他终于开口,声音中是满满的平静和笃定。
“不会。”他说,“狩君,我没有理由放弃你。”
我感觉我的喉咙颤抖着,我紧紧的抿着唇。我试图从森先生的脸上找到一点他欺骗我的证据,可是我没有找到。森先生的眼底一片坦然,他丝毫不惧我的审视。
在内心的大石头落地的同时,又升腾起了喜悦,弥散开来。
我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他选择我的原因了,因为对我来说那已经不重要了。无论森先生是出于组织合作的考量,还是因为我对他的利用价值超出了萨德能带给他的利益——只要他坚定的选择了我,那对我来说就是最开心的事。
我发泄般的将那几页资料撕成了碎片,又将它们扔进了垃圾桶里,就像是销毁和放弃我原有的背景经历一般。
有关萨德的一切事情,对我来说根本就不重要了。就像我否认了我的曾经那样,我相信我的未来只会有森先生的存在。
我不想离开厨房,就站在森先生的身后,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此刻的我,满是害怕被抛弃的后怕,和得到肯定回答的欣喜。
虽然回来的时候买了很多食材。但是最终的成果,也不过一碗简单的茶泡饭。不知道是森先生不会做其他料理,还是单纯的因为茶泡饭做法简单。
黄澄澄的清澈茶汤上飘着星星点点的海苔碎和几片木鱼花,在米饭的顶部则是一颗皱皱巴巴的盐渍青梅。除去米饭和茶汤需要操作之外,剩下的好像也就全都是方便食品了。
我拿起筷子正要吃饭,就听到了一楼传来一阵嘈杂声。和森先生对视一眼,我看到了森先生的眼睛里也有着浅淡的疑惑。
我们本以为竹内只是想针对医馆和在医馆附近的所有巷路布下天罗地网。可是现在突然有人来踹医馆的大门,甚至是那种嚣张混混的做派。不知道这是竹内的安排,还是单纯的意外。
森先生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下去。
二楼的窗帘已经被拉上了,这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狙击手的操作。所以在一楼敲门的人,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只要被破门了,森先生都会陷入危险中。
而重要的是这个时间,比森先生预想的要早了几个小时。那也就是说,就算太宰和红叶姐现在调度手下赶过来,也需要时间。
但是这何尝又不是森先生的机会。无论竹内有没有打算趁着所谓“医闹”下手,森先生都同样可以利用这个借口反制竹内,给他一个[背叛港口黑手党]的叛徒罪名。只是于此要付出的危险代价,也同样成为正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