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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画面在眼前脑际纷乱涌来,如怒涛拍案,云翻雪卷,直直刺心。
梅树下,妩媚多姿,明月夜,琴箫合鸣;暖室中,云雨缠绵,阳光里,笑言不悔。
呆呆的站了良久,直到有太监过来,高声道:「皇上宣诸位臣工觐见。」那些大臣们都噤了声,低着头,鱼贯而入。陆临清落在最后面慢慢的跟了进去。
进入内殿,随处可见一派金壁辉煌,天家气派。随着那些大臣们三叩九拜高呼万岁,因为只是个五品画师,陆临清站在最末。他暗自打量了一下,没见到朝中的那些王爷和重臣,看来皇上此次主要接见的是一些文臣。
「众爱卿平身……」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在头顶前方响起:「明日便是朕五十岁的寿辰,难得大家都有这份孝心,朕心甚慰……朕先说了,你们都是些文官,平素一向清俭,不得赠贵重之物……沈爱卿,你来点名吧……」
「领旨。」沈明玉躬身出列,陆临清听得他的声音,心中又是猛的一颤。
接着,一个个的官员们按照官阶顺序被明玉叫到,被叫到之人自然未能免俗的大赞一番天朝气象,皇恩浩荡,福寿延绵之类的话……陆临清暗暗的思索待会儿轮到他该如何应对,可是沈明玉那冷静自持的声音总是隔会儿就传进耳中,搅得他心神不宁,无法细思。
「……陆临清!」沈明玉清亮的嗓音如旧,可是不带一丝的情感。
还在怔怔出神,旁边的人推了陆临清一下,他赶紧一个激灵,躬身出列:「……微臣在。」
「陆爱卿,很久未见,倒是越发的内敛了,不过这沉静中藏有傲气倒是一点没变,就是像你们陆家人。」
「多谢皇上夸奖,臣惶恐,」顿了一下:「……臣长期住在民间,便用民间最常用的「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来恭祝吾皇万寿无疆。」
「呵呵……别人都是费劲脑汁长篇大论,你倒好,精简的很……嗯,民间的祝寿词,不错不错……朕也算是与民同乐啊,呵呵……」
陆临清听着上头浑厚威严的笑声,心里微微松了松。
「听说,爱卿这次准备给朕送封笔之作,朕也很是期盼,这冠绝天下的画到底是什么?」
暗暗叹口气,来了,该来的是避不过的。跪在地上,朗声说道:「臣有罪……」
「……哦,卿何罪之有?」
陆临清磕了个头,抬头坦言:「那幅画……臣昨晚不慎将其掉入火盆……画……已毁……请皇上责罚。」
一语既出,大殿上顿时寂静无声,一片沉寂。
半响,一个陌生的声音缓缓响起:「皇上,陆临清胆大妄为,竟然连圣上祝寿之物都未能妥善保存,是为大不敬之罪。」
陆临清直挺挺的跪着,一言不发的看着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