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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如果你没有离开我的话,我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喜欢你吧。
……
放学的铃声在学校上空悠悠飞过,学生们透着倦色的小脸被夕照染上毛茸茸的亮色。鼬站起身很快整理好桌面上的书本,挎上背包与周围的同学道别。鼬行色匆匆,看上去像是在赶时间,出校门后直接拐入一条僻静的小路。佐助认出那是从家到学校最近的一条路,但位置极偏,鲜少有人走动,所以在他上学以后,家里人从来不让他自己一个人走那条路。鼬踏过淹没到脚踝的杂草,像是趟过一条浅碧的小溪。
“……?”忙于赶路的鼬忽然顿住脚步,垂放在体侧的手倏地握紧,眼中闪过戒备的神色,凝黑的眼瞳警觉地滑动了一个来回,鼬仰起头若有所思地望向一棵枯藤缠绕的老树,“两位族兄,有话请出来说吧。”
话音未落,两把手里剑挂着迅疾的风声破空而出,高速旋动的铁器以要把空气都割裂的无匹气劲袭向鼬的双膝。鼬左手甩去背包的同时,右手已经滑入绑在腿间的忍具包中,身体的重心蓦地向下一沉变作一个单膝及地的姿势。但见黑影一闪,伴着两声金鸣玉碎般清脆冷硬的撞击声,两把手里剑像是偏离了轨道的星体,各自弹开一段极为夸张的高度,坠落在十余米开外的草地之上。半跪着的鼬站直了身体,右手上多了一支锋利的苦无。
整个过程就发生在一两秒之内,佐助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
“呵呵,不愧是队长大人的儿子,果然有两下子。”
一阵尖利的讪笑过后,两个十八九岁的青年从树影间闪身跃出,他们身上都穿着警务部队的队服。两人看上去多少有些面熟,佐助仔细盯着他们的脸看了一会儿,发现他们就是灭族前夕到宅子里找麻烦的三个族人中的两人。
“……”鼬不动神色地望着他们,悬殊的身高差让他不得不微微扬起头才能直视他们的眼睛,“二位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其中长发过肩的青年抱肩而立,出口便是火药味极浓的挑衅语气,“久闻宇智波宗家长子天资过人,我等今日特来领教一二。怎么样?大少爷能否赏个脸?”
“您过奖了。”鼬以一种礼貌中透着疏离的口吻回应道,“我入学不过一周而已,远不及为警务部队效力多年的二位,请二位见谅。”
“呵,说得倒是动听,”另一位族人嗤之以鼻,“我看你就是怕了吧?”
鼬不为所动,他沉声道:“请二位通融。”
两位青年对视一眼,眉宇间隐隐流露出越来越重的戾气。
“哼,都说宇智波家的大少爷少年老成,胆识过人,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真替队长大人感到悲哀,竟养了这样没用的懦夫!”
两人的恶意挖苦说得一旁的佐助感到怒火中烧,鼬却像没听见似的垂着手一言不发,脸上依旧是那副面具一般毫无破绽的礼貌淡漠的表情。
“切,真是无趣!”长发青年失去了耐性,厌恶地瞪了鼬一眼,转过脸看向同伴,“铁火,我们走吧。这家伙简直像块木头一样,死气沉沉的。”
“嗯,”另一位青年点头应和着,“宗家有个这样的长子,估计那小儿子也不可能有出息!说不定长大之后比他哥哥还要窝囊废——”
青年狂放的冷笑声被一抹迎面扑来的黑影蓦地斩断,他“啊”了一声,本能地向旁一避,那黑色的东西像一只俯冲的燕子,一头扎入草丛中消失不见。青年的身体猛然剧烈地摇晃了一下,抬起一只手捂住右颊,殷红的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淌出,滴滴答答染红脚下一小块草地。
“你——!”
长发青年简单查看了一下同伴的伤势,转而恼怒地瞪向鼬。
鼬迎着对方狂躁的视线放下掷出苦无的手臂,半扬起的脸平静如常:“对不起,我打偏了。”
佐助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他没有漏看鼬眼底一闪而过的煞气——那是当鼬真的被激怒时才会释放出的危险气息,尽管那气息很快被冰封在无懈可击的从容之下,但佐助能明显地感觉到鼬的情绪濒临失控。果然,鼬讲完这句话,反手从忍具包里抓出一大把尖锐的铁器,两条细瘦的手臂挥动如风,密密麻麻旋转飞出的忍具瞬时间织成一张铺天盖地的网,每一道轨迹都明确地反射出置人于死地的森寒光亮。
如果不是看过鼬课余时间分秒必争的努力势头,佐助此时定会被眼前的场面深深地震慑——鼬现在的水平堪比13岁时已开了三勾玉写轮眼的自己,然而更可怕的是鼬身上散发出的气势——那种由仿佛没有底线的极致忍耐到突然之间喷薄而出的极致宣泄,就像风平浪静的海面忽然迎来一场毁天灭地的海啸,就像万里无云的晴空忽然划过一道雷霆万钧的闪电,就像繁华安逸的市镇忽然闯进一队横冲直撞的铁蹄—
—正因无法预料,所以才拥有慑人心魄的力量。
他不明白鼬为何这般动怒且怒气来势汹汹。他回想着两个族人之前的对话,只记得那人提到了自己。莫非鼬是因为这个才生气的?还是说鼬累积的忍耐刚好在那一时刻达到了爆发的临界点?
他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眼睛盯紧动手的双方,此时那个受伤的青年也加入到打斗中。尽管是二对一,对方却丝毫讨不到便宜;当然年少的鼬也不占上风。打着打着,长发青年低声骂了句什么,双瞳立即变成血一样冶艳的鲜红,他的同伴见状也随之打开写轮眼,两双三勾玉写轮眼对上了鼬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