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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裴清石求情的人没断过,官有官的腐败,但士有士的气节,裴清石无疑是“士”的典范,为他求情的一种是“士”本身,一种是想笼络“士”的人。
就这样耗了近五年,裴清石父亲去世,这次,一些官员求皇帝放他回家服丧,也能彰显帝王仁慈。
有台阶的皇帝总算放过裴清石,让他回了老家丰州……
就这样,经历五年牢狱之灾的裴清石回了丰州老家,他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生了白发的妻、已经成家的子、已经阴阳相隔的父。
与亲人一起服完丧后,丰州书院山长就来了,要请他去书院教书。
哪怕裴清石一旬就讲一堂课,平日守着藏书阁不爱出门,可他就是个活招牌啊!
什么“神童”、“状元”都是其次的,他在天下学子眼中,就是圣贤书上写的“士”,史书上会留下他的名字……
听完徐英“讲解”,钟逾对南晋的了解都更深一分。
这时,偏房的门开了。
王锦走出来看了一圈,锁定外厅唯一的姑娘走过来,问:“你是钟姑娘吧?请随我来,裴夫子想见你。”
莫要问前程
裴清石在见钟逾本人前一刻才听说她是个十四不到的姑娘、精通机关术、能带着乡野村民剿灭几百号山寇、能将一个县的亏空算的清清楚楚……
现在见到本人,裴清石的心中却满是伤怀。
因为他想起自己另一个弟子、唯一的弟子,那个用机关术在国子监捉弄夫子的少年、那个常常在朝京城和纨绔子弟打架生事的小霸王,但他也曾在游学途中误入水寇营寨将其剿灭,他曾月下读书、闻鸡起舞只为有朝一日洗刷晋国南迁之耻。
裴清石自认为上半辈子尽心尽力对得起国家、对得起君王,可他永远对不起自己的弟子崔照。
“钟姑娘,你为何会想做官?”裴清石问道。
钟逾根本不清楚这人干嘛要见她,因为她觉得自己就是来入学的。
虽然听徐英讲了一下裴清石的生平,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她心里最多就尊重祝福吧,没想跟这种大佬有交集。
而对方上来就问她为什么想做官?她能有什么高尚的理由?
静默半晌,钟逾总算开口:“夫子,我只是一个孤女,在这世道上立身立命有几条出路?所以,没什么特别的缘由,非要说,是因为我能!”
坐在裴清石对面的沈离闻言直接笑出声,不由发问:“钟姑娘当初带着村民对抗山寇,也是因为你能吗?”
钟逾答道:“是,我不喜欢坐以待毙。”
沈离转头对裴清石道:“夫子,我就欣赏她做好眼前事的务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