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姑娘是不错,但缺一点远志。”裴清石评价道。
“有远志当然好,可我看没远志没什么不好。况且这个世道,太有远志不也容易失望?我倒是羡慕钟姑娘这样,走一座山看一座山,就算遇到挫折不过是过眼浮云,只要活着就能翻山越岭,而且,钟姑娘是心正之人,她不会走错路的。”
钟逾:“……”
她和沈离认识的也不久啊,这么看得起她?
裴清石心中自嘲——也是,自己读的最多的是儒家的书,于是学着圣人立志,想要兼济天下,到了官场上等待他的是不断的失望,外面人评价他什么“高洁傲岸”、“济世能臣”,他自己都不信,因为他的念头早就在辞官时就断了,现在只想躲在这丰州了此残生。
“殿下说得不错,是老朽执迷了。”裴清石跳到下一个话题,对钟逾道,“钟姑娘,以后你就在灵均书院念书,我会向山长推荐你,虽然已经过了招生期,以我的薄面,山长应当能破格收你,若是需要看书便来这藏书阁,所有书任由翻看,不过你需要帮我整理藏书阁第三层的书架,每三个月会定一个晒书日,也需要你来帮忙,工钱不高,一个月只有一两银子,你可愿意?”
这种好事,钟逾当然愿意,她当即又对裴清石行礼道:“多谢夫子!但有我有一事相求!”
“何事?”
“夫子给山长推荐时,能不能顺便推一下我姐姐钟烟?不然我一个人在书院读书,把她留在外面我不会安心的!”
这种事对裴清石是小事,他应下:“自然可以。”
沈离突然道:“钟姑娘,在书院读书,可别只惦记读书啊!”
钟逾疑惑地看过去:“灵均书院,正门进是文学院和文庙,后门进则是武学院与武庙,钟姑娘没事多去练练武也好,将来要是做了官,和朝堂上的文官打起来,也不落下风!”
“还打架?”钟逾有些惊奇。
沈离望向裴清石:“裴夫子你说。”
“……”裴清石缓了缓道,“二十年前我在朝为官时就党争的厉害,有时候底下的文官一边下朝一边吵架,出了朝门就扭打在一起,实在有辱斯文!”
钟逾心里有了计较:“我明白了!”
沈离继续道:“钟姑娘,你先出去吧,让徐英带你去别处转转熟悉一下,我与裴夫子再聊会儿。”
钟逾走了。
屋里又只剩下裴、沈二人。
裴夫子斜睨她:“你撺掇她去武学院干什么?”
“练武啊!我看上的人打架怎么能输?”沈离说得理直气壮。
“我看你是想把她引到武学院去见含章!含章是我唯一的徒孙,你别把她也牵扯进朝堂!”
沈离不赞同:“夫子,钟姑娘会不会和含章结识不是我能控制的,而且含章有含章的想法,她若是真心想走哪条道,我和你都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