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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政司使就在次日递交皇上的奏书中加上了钟逾的奏书。
次日,未正时,皇宫政事堂。
皇帝沈祁然坐在龙椅上翻看下午的第一本奏书,正好是水利使的弹劾文。
下面的椅子上坐有左丞相徐谦、通政司使黄平章、二皇子沈瑜、三公主沈离、工部尚书侯山、吏部尚书安成。
恐怕水利使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写的奏书能这么快给皇上看见,而且还在这么正式的一个场合。
奏书上主要内容就是骂钟逾——骂她不该将几千服役百姓放走、不该放弃一个“利国利民”的大工程……全文几乎要将钟逾骂成一个鼠目寸光的小人,所行所思不过是讨好刁民、以博贤名,实则是误国误民!
沈祁然看得太阳穴突突地跳,最后他将奏书拍到桌上,望向徐谦:“左相,你可记得安士县在修个什么水利?”
听到“安士县”三个字,沈离和沈瑜不约而同停下手中之事。
沈离眼中多了一丝阴翳,而沈瑜仅仅是一副看乐子的态度。
徐谦回话道:“臣记得那处水利是为了整顿赤水,是去年皇上亲自批下来的。”
各省各县多多少少都需要修水利,在这个农业国家,这是一件大事,可赤水渠是个大工程,纵观晋国上下,这样正在进行的大工程不超过三个。
沈祁然将奏书一推:“你自己看吧。”
徐谦以双手接过奏书,仔细将全文看过,评价道:“修建赤水渠的水利使是工部选拔的人才,臣听说他精通水利工事,与他有过几面之缘,三年前的洛水渠便是他修建,只是新县令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此人奇思妙想众人有目共睹,不应听信水利使一面之词。”
下一句,黄平章就接话了:“皇上,若是想看新科状元的说法,这些奏书中有她写的奏书,她与赤水水利使乃是同时递交奏书。”
沈祁然低头一翻,发现下一本就是钟逾写的。
同样是写奏书,钟逾写的比水利使长得多!
她行文间提起水利使不超过三次,而是将正在修建的赤水渠弊端一一列出,断言按照现在的方式修渠,不出五十年,赤水必然改道!
接着她开始写赤水渠的改进方案,为了避免观者看不懂,她甚至画了张图!
沈祁然略过纸上的迷你工事图,继续往后看,他终于发现,前面的内容不过是前菜,正菜在后头呢!
她开始哭穷了,写边疆百姓生活多么艰辛、土地多么贫瘠,沈祁然几乎能根据她的描述想象出一群衣衫褴褛、形容消瘦、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形象,而这些,是他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