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尾处,钟逾图穷匕见——问陛下能不能给安士县免赋三年?
沈祁然看了奏书几乎要答应了,转念一想——你安士县又没天灾,又没人祸的,凭什么免赋三年?
万里云间戍5
沈祁然把工部尚书叫到跟前,将钟逾的奏书交给他:“侯爱卿看看吧,她说安士县正修着的那处水利撑不了五十年,赤水必改道,你怎么看?”
侯山接过奏书,入目的文书可谓图文并茂,让人目瞪口呆。
他先看的图,这是一个简单的水利工事图,而且是一个走遍晋国都见不到的新型设计。
晋国的水利是为了治水,图上这个不一样,虽然也治水,但同时还治泥沙。
侯山将这种设计仔细琢磨一遍,越想越觉得精妙,实际可行性很高。
凉州的北部与南边大部分州城不一样,河水中有大量泥沙,南方适用的水利在安士县其实行不通。
工部掌管着全国大大小小的工事,侯山十分清楚,边疆的水利维护成本远高于南方。
赤水改道更是再正常不过,工部对各地灾情均有记录,自太祖开国至今,赤水改道已有九次,虽然严重程度各有不同,却已足以说明这条河水随时有暴走的风险。
钟逾这个设计图让侯山欣喜若狂,因为他觉得这个设计只要能实现,就能让边疆水利的维护成本降低很多。
侯山斟酌了一下用词,开口道:“皇上,赤水上一次改道是九年前,上上次是二十五年前,再往前则是三十多年前,不到五十年时间便改到三次,钟县令有此判断实属正常。”
沈祁然只觉得天灾隔三差五就有,没有特别记安士县发生过多少天灾,有些不高兴:“朕花了那么多银子、百姓出了那么多力气,到头来修出的水利还用不了五十年?”
“皇上,这是无奈之举,凉州北部地势特殊,从前朝至今都是个治理起来事倍功半的地方,可又不能不治,因为燕山关绝不可丢!”侯山话锋急转,“不过,钟县令在奏书中所呈之法或许可以一试!若是能修成奏书提到的淤地坝,用上百年……不,千年都不成问题!钟县令不愧是钦点的状元,真乃大才!”
沈瑜的笑容渐渐消失,他是来看新状元笑话的,这发展不对吧?难道她真是个天才?
还有这侯山当真是个马屁精,夸钟逾还要带上夸沈祁然,按沈祁然的性子他能不高兴?
沈祁然果然高兴,将钟逾的奏书和水利使的奏书一起传遍在场所有人。
他心中天秤已经倾斜,但还是提问:“两封奏书你们已经看过,那水利使说钟逾任性妄为,为博贤名,钟逾却说那水利使学艺不精、不足以胜任赤水渠的水利使,无论他们谁真谁假,这二人都不可放在一处为官了。所以,朕想召回一人,该召回何人呢?”
“皇上,不如召回钟县令?历来状元都是进翰林院。”侯山第一个开口,他觉得钟逾做个县令有些屈才了,多少外放官员做一辈子都是外放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