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利关乎民生,安士县的百姓以后也要仰仗大人的庇护了。”钟逾说话时也在观察闻人新,第一印象还不错,看上去并不是一个傲气难相处的人。
“我在京中第一次见到钟县令构思的淤地坝,如此巧思令我惊叹不已,想必大人也精通水利?我向来佩服钟县令这样才华出众的官员,若是钟县令不介意的话,不如我们以字相称?”闻人新主动提出道。
钟逾答应下来:“好,我的字是元心。”
闻人新其实还没说够,她恨不得立刻跟钟逾去请教一下“淤地坝”,结果余光扫到跟在边上的甘求,只得让出位来。
甘求领略到她的意思,往前一步对钟逾行礼:“钟大人,在下是新任的安士县县丞甘求,字子有。”
钟逾笑容和善:“好,请进请进,全都进来说话。”
熟悉县衙的事物后,钟逾已经能准确分辨出哪些事情应该亲自处理、哪些事情应该扔给鲍贯,可惜鲍贯的效率偏慢,逼迫后勉强维持在普通水平。
这甘求来得正好!
她稍微训练训练,有些事情可以扔给他干。
甘求不知钟逾在打什么主意,就是看她的眼神莫名其妙心里发毛……
一进门,闻人新和钟逾迫不及待地聊上了。
钟逾将安士县的地势情况大致给她讲了一下,又将更多关于淤地坝的思路告诉她。
一路上说到三堂,钟逾直接从桌案上翻出一本册子交给闻人新:“这是我画的一些图,还有一些对赤水渠的构思和建议,你可以看看,”都是钟逾下值后没事干在书房画的,“当然,很多地势你得亲自去安士县周边查看,不可照搬。”
闻人新随手翻开一面,眼睛就黏在了图上,好不容易挪开,她对钟逾道谢:“看见这些我就知道元心真是用心良苦,我上任后定会仔细查看!”
“拜托了,怀故。”钟逾已经把能想到的细节都记录在册子上了,闻人新只要是精通水利,就能看懂学会,其他的不需要她教了。
闻人新如获至宝,匆匆道别,带着自己的随从直奔城外,还是早点顶替前任官吧!
钟逾这边只剩甘求,她和甘求客套完两句就没什么可说,只能打发对方早点去县丞衙休息吧,明早上值。
后脚,她就接到了驿站传令官送来的上级政令书。
钟逾翻开政令书一看——安士县免赋三年!
她当初真是随手一写,成不了算了,成了血赚不亏,真血赚了?!
钟逾正想着,那个皇帝可能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昏庸?往后看,她上扬的嘴角逐渐变平。
政令书上的意思是,她还什么都没干就赏安士县三年免赋有些说不过去,所以,赤水渠修水利的经费先降一降吧,降成晋国各地普通县城的用度水平。
普通县城的用度水平?很多县城根本没有大型工事,只是做些日程维护工作,花销不大。
赤水渠的工事规划放在整个晋国都是大工程,朝廷不拨款,那还修什么?纸上前一句冠冕堂皇地说边境百姓苦寒,后一句直接来个断掉民生工事拨款,精神分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