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神色稍显尴尬,犹犹豫豫地道:“我在蜀川又岂能知道,再说他为我作甚?”
“刘大官人能不给道长说?”薛若碧可不信李易的鬼话,她也是风月场出来的老江湖了,宫素素的事情闹得那么大,要不是有人为她说话,恐怕早就被冠上交通贰臣的罪名。
李易摇了摇头并未解释,只是平静地道:“有些事,他不如你们清楚。”
“这倒也是,男人总是粗枝大叶惯了。”薛若碧莞尔笑了,却又有几分忧伤地道:“听说宫道长过的并不太好,毕竟出了那档子事,道长又被传言。。。。。。嗯,挺苦的。”
听着薛若碧娓娓道来,李易沉默不语,脸色却越发凝静。
新的一天,一切都是那么恰如其分,李易在响午时分告辞刘斐,带着文封回到城中,竟无天子召见的传召。
蹊跷,颇多蹊跷,倒是有些诧异,虽说他主动入朝陛见,毕竟曾投向蒙古人,并对成都府路、潼川府路及夔州路发动进攻,为了尽快结束战役,把地方损失降到最低,手段也相当的残酷,可谓宋军将校死伤无计。
按照他所想,赵恒是迫不及待地召见他,或安抚或雷霆之怒决定他的生死,却不想半点动静也没有,端地耐人寻味。
再三思量,他忽然发觉气氛怪异,似乎有一张看不见的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掌控着一切。他最讨厌这种感觉,命运被别人掌控,却不知对方是何人,在何时对他下手,如一只惊恐的待宰鸡鸭,几乎升起要一走了之的冲动。
但是,他还是忍了下来,没有做出任何过激举动,他知道自己一举一动,仅在别人眼中。何况,此来临安是他抉择,断无了却心愿前逃避可能。
既然,你们吊胃口,那老子也继续装。
李易的心不免冷了一分,期望淡了两分,换成三年前,恐怕他立即去拜会好友,或者去太乙宫拜访。
当天,他放了卫士们大假,给他们每人不少银子,让文封带他们出去逛逛,也好让这群蜀川土鳖领略临安风情。
能跟随而来,无一不是精锐,能来的都做好慷慨赴死的准备,他并不吝啬些许钱财,每人十足官银五十两,让他们好好潇洒一回,或许风云突变不好说谁生谁死。
五十两官银足以兑换近六十贯铜钱,在会子贱不如纸,米贵如黄金的临安,足够这群土鳖充大爷了。
原本,李易让秦风也跟着出去,文封甚至破例地玩笑,要找个上等的小娘子,给秦风破**,却被秦风拒绝了,理由很简单,作为东行的卫士,他要紧紧跟随李易身边。
李易拽不过他,只好打发文封他们。待这群人去后,他便与秦风一同出门,反正白天的市面挺安全的,暗中有人监视却不是杀手,怕个鸟,这也是文封放心离去的缘由。
正如他对他们放言,道:“给我好好地玩,别让人把你们当土包子,拿出点蜀川爷们气势。”
文封跟随李易多年,可以说是备身军中,除叶开就他是离李易最近的人,自是明白其心事,当即笑道:“学士放心,回来前定要银钱全部花光。”
李易才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同时轻轻舒了口气,放出一群只知道贪图享乐的骄兵悍将,相信不久便会传到两府。
临安城,下瓦子南八字桥,已经过去良久,渐渐接近凤凰山。
“怪不得都想来临安当官,不到临安,真的不敢想象。”秦风何尝不是被临安的繁华所吸引,他终于明白原来那么多人不惜代价,搜刮钱财孝敬上面,也要来临安当官,原来这里真的让人陶醉。
“可惜、真可惜,咱们再向前走走吧!看天色不早了,找个酒楼吃一杯,也该回去了。”李易摇头一笑,不可置否。若非连年战火,天灾连连,临安的繁华要胜当下百倍。即便如此,在成都生活两年的秦风,仍被临安的秀美繁华所征服。
他与秦风转悠了一上午,看行人匆匆,多脸有菜色,其间向秦风说了些民生疾苦之言。
秦风,是他较为看重的子弟,也原从人马中的一员,无论他兼济众生,却还是有血有肉的人,对开始创业便跟随自己的人,仍多出一份关注,秦风是当年那批孩童中,较为出色之一,如能培养得当,日后不难成为文武双全的方面率臣。
不过,此行却以物是人非,他心中不免有些怅然,出来很久了,肚子有点饿,还是吃点东西实在。
前面不远就是一家酒楼,好像还很奢华。这年岁还在营业的的酒楼可不好找啊!不过,他驻足看去,凤凰山清晰在目,不禁心下微颤,不知不觉还是向皇宫方向而来,看来心底的还是放不下,矛盾的纠缠,让他不惜进行一场豪赌。
临安的酒楼茶肆,越是接近凤凰山越加稀少。层次也越低,城外三大楼是例外。城内,像眼前这座规模颇为宏大的酒楼,在接近凤凰山的地方,还真不多见。
多看几眼朦朦胧胧中凤凰山后,在酒博士殷勤的招呼下,李易率先进了店里。
里面的人并不是很多,看来年头真的不顺,各大酒楼生意萧条,也就是家中有粮,兜里有钱的主,才能潇洒一番。
选了靠窗桌子旁坐下,酒博士殷勤地递上菜谱。
李易大概一看,酒菜才挺贵,如今连城外三大楼也相继降价,此处酒菜繁简不一,标价却是战前标准,不能不令他一阵惊讶。
难道是哪位皇亲国戚的产业,不太可能,这年头你还硬气,能撑多长时间啊!不过,酒楼坐落鹤林宫东,坐在楼上可看大宋皇宫宫城城垣,观赏凤凰山上殿阁。菜谱上连字都是鎏金的,隐隐透出不凡。
“几年前,却没有听过,难道真是时过境迁,落后了?”李易有些后悔,此楼名气不如三大楼,看规模也远远不及,恐怕酒菜也无所谓。真的很后悔,鬼迷心窍进来,他能给卫士许多银钱,但那时有的放矢,自己可不愿当冤大头,平白浪费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