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传·隐公十一年》云:礼,经国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后嗣者也。贡伯兄大谈礼而轻乐,岂不是言行相悖。”
“《礼记乐记》云:乐也者,情之不可变者也;礼也者,理之不可易者也。乐统同,礼辨异。礼乐之说,管乎人情矣。”
被称为贡伯的学生起身拱手道:“《论语》曰:道之以告德,齐之以礼。”
……
渐渐的他们讨论的方向越来越偏,从单纯的讨论礼这个字到讨论仁礼和乐礼。
张侍郎觉得头疼,但是又不好打断,于是只能忍着不耐烦继续听。
苏殷倒是不觉得无聊,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和修罗段言说几句话。
“这些国都的读书人啊,还是比不了颖州的读书人。”
“怎么说?”
“迂腐。”苏殷吐下两个字,对于他来说,国都的这些读书人确实迂腐的不行。
整天不关注国事,反而讨论什么书里的大道理。
这是乱世,而不是平静安宁的盛世,闲的发慌了吗,老是揪着圣人言说事。
即便国君不喜欢读书人讨论政事,也没说禁止啊,至于那么草木皆兵?
颖州的读书人就实在多了,他们虽然不明目张胆的讨论政事,但是私下还是会交流一番,毕竟颖州处于边境地带,常年战乱。
国都安详的太久,久到书生忘了战乱的痛苦。
所以说,颖州多名士啊!
不仅仅是因为颖州人抱团,还因为他们不守避嫌的规矩,任人唯贤,举人不避亲,所以颖州似乎总是出名士。
当然了,大部分还是有他们互相吹捧的原因,就比如苏殷和张相柳。
从张侍郎叫了苏殷一声之后,张侍郎身后的男孩儿就一直注意着苏殷。
不过直到讨论到最后,男孩儿也没有擅自开口插话。
等到讨论进去了尾声,男孩儿才悄悄靠近苏殷,腼腆的笑了笑开口道:“祁先生。”
苏殷好奇的打量了他一番,点点头开口道:“公子。”
“学生南海郡王府原徽,见过祁先生,想请教祁先生一句话。”
“请。”苏殷表现的很客气。
“庸也,可使南面,何解?”
苏殷直视着原徽,这个小孩儿还挺有趣嘛!
“南面,人君听政之位。言冉雍之才德,可使任诸侯也。仲弓问子桑伯子:子桑伯子,鲁人,疑即《庄子》书中之子桑户,与琴张为友者。仲弓之问,问伯子亦可使南面否,非泛问其为人。仲弓问以下,或别为一章,今不从。可也,简:简,不烦义。子桑伯子能简,故曰可,亦指可使南面。可者,仅可而未尽之义。居敬而行简:上不烦则民不扰,如汉初除秦苛法,与民休息,遂至平安,故治道贵简。然须居心敬,始有一段精神贯摄。居简而行筒:其行简,其心亦简,则有苛且率略之弊,如庄子之言治道即是。”
“《史记·仲尼弟子列传》记载:孔子以仲弓为有德行,曰:‘雍也,可使南面。’上简,则民安,如汉初除秦苛法,与民休息,遂至平安,故治道贵简。”
“治道贵简?”原徽听的似懂非懂,他其实就是故意想为难祁先生,至于这句话他是没有考虑过的,所以也说不出什么见解。
听到祁先生这么解释,他先是豁然开朗,后来又觉得祁先生确实有大才,不像祖父说的那样。
一句话,却能说出这么多大道理,祁先生不愧那些读书人的称赞。
“多谢祁先生解惑,原徽拜谢。”原徽恭恭敬敬的行了学生礼,然后回了张侍郎身后站着。
苏殷没把这个小插曲当回事,他其实也是瞎说的,他一向不喜欢把简单的事说的太复杂,但是这个社会就是这样。
你说的太简单,别人会质疑你的能力,所以只能尽力往华丽繁复了说。
最后由一个老先生做了结语,话题就此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