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中安静的只能听到灯芯噼里啪啦爆开的声音,听起来恍若是初春嫩芽拱破土壤,在他们之间发芽开花。
安静中,谢必安出声了。
“手拿开。”
范无咎嘴角的笑更浓,含情的眼中多了几分无奈,他依言照做松开手上拿着的布条,乖顺的在谢必安面前举起双手,宛若一个“投降”姿势。
“遵命。”他笑。
前面还被范无咎的手和布条遮掩伤口此时更加清楚地展示在谢必安的眼前。
腰腹处的伤口缠着的布条还没有完全除去,但殷红的血缓缓流出,已经将之前还干净清爽的布条染上浓重的红色。
大片的血色一看就知道伤势并不轻。
伤口果然裂开了。
谢必安冷着眼,指范无咎躺到床榻上去,他要给他上药。
“谢郎君的床榻也是范某可以酣睡的地方吗?”虽然嘴上还是要贱兮兮地说一句,但是范无咎还是依言在床榻躺下,他毫不介意的将自己就这样袒露在谢必安身前。
包括他身上的一切弱点。
一只手用自己的巾帕将范无咎腰腹处的血擦净,另一只手则拿着药瓶将手上的药粉撒在范无咎裂开的伤口上。
淡黄色的药粉洒下,药味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同样沾染到了谢必安和范无咎的身上。
谢必安一边给范无咎的伤口包扎上新布条一边想,现在他是如此轻而易举的可以制服范无咎,范无咎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躺在他面前,因为失血过多他的脸色甚至明显的发白。
可是他现在居然在给这个嫌疑犯治伤包扎。
谢必安将布条捆严实了,最后打上一个丑陋的结,以确保他没有疏漏的地方。
这样的对比倒显的谢必安之前的一切都变的可笑起来,但转眼一想,在谢必安与范无咎见的第一次面,谢必安就决定要救他了。
无论他是否有嫌疑。
灯下谢必安处理伤口的动作是如此利落,仿佛他自己已经处理过千百次了。
但那更吸引范无咎的目光的,是谢郎君的这一张美人面。
明明是大发善心在帮他处理伤口,但面色却冷的好像出门约饭被人放了鸽子一样,若不是谢必安是真真切切的在帮他认真包扎,他还要以为谢必安下一秒就会用刀扎过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