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苏芷是他所求的真理与善途,他能无所顾惮包庇她。
苏芷忽然觉得通体松缓,慢慢吐出一口浊气。
“我要去一趟县衙,提着山匪的首级,同县太爷讨个公道。”
“好。”
沈寒山待苏芷,就是这样言和意顺的人,他什么都会说“好”。
沈寒山和喜枝儿一同留在纪家收拾残局,唯有苏芷执着滴血的首级,于廊檐后厦间风驰云走。
本该蒙蒙亮的天,却乌云罩顶,入目昏暗。
没多时,下起了一场雨。起初是牛毛细雨,随后转变成滂沱大雨。
天更阴了,裹挟荒郊野岭的山风,斜斜的雨针刺入苏芷膝骨。
她受了雨潮与湿寒,旧疾犯了,腿疼得厉害。
苏芷勉力忍着,终是停在了县太爷的官宅门前。
她拖着一地血水,抬腿踹开了宅门。
门房不知动静,无人来拦。
她忽觉不对劲,急急往屋里闯,却见县太爷端坐在正座上,尸首异处。
他死了,而杀人凶器,竟是那把苏芷留在马车箱笼里的弯刀!
不是她杀的。
刀为何在这儿?府上还有一人藏匿暗处偷了她的刀。
苏芷皱眉。
还没等她捡起弯刀,忽然屋外传来一阵急急的脚步声。
那人看到苏芷,厉声嚷道:“苏司使!你竟敢杀害朝廷命官?!来人呐,将她拿下,押回京中交于官家审问!”
苏芷回头,认出此人。
他竟是殿前司副指挥使石守!也就是殿帅范献麾下的走狗。
“你怎么会在这儿?”苏芷问。
石守道:“一月前,本副使奉皇命来柳州办差,本想清明节下拜谒一番地方县令,一尽礼数,岂料撞破你禽兽不如的暴行!若非本副使来的时机正好,你定会畏罪潜逃!”
“我没杀人。”苏芷辩驳。
“你不解御带弯刀,日日佩刃出入内廷,谁都认得。如今血迹尚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此言一出,苏芷如梦初醒:“弯刀藏于纪家府上,是你与范献合伙设计陷害。你们趁我处置山匪时,偷来刀刃伤人,又算准了我耿介秉性,定会来县衙讨个公道……”
石守在此处守株待兔,就为了抓个现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