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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筠婷回到卧房,趁着两婢女摆饭的时间进了净房,打开了纸条。上头果真是君兰舟的字体。可能是时间仓促,写的有些潦草。简明扼要的写着——“此城危险,速离”。
路上阮筠婷就猜到纸条可能是君兰舟送来的,会写一些“想念”、“珍重”之类的话,谁成想他竟然是来预警的?!
阮筠婷将纸条收在腰带间,面色凝重的眯起眼。玉泉城中会有什么危险?今日出去看到的明明太平的很。难道兰舟刚才去买干粮,就是准备离开玉泉城路上吃的?
不过阮筠婷对君兰舟颇为信任,他说得出这样的话。就说明玉泉城里必然有事发生,早日离开没错。问题是她只是一个小小随行,说的话分量不重,如何能让莫建弼听了她的意见?她又不可能自己先走……
阮筠婷左手撑着额头,未知的危险远远要比知情之后更令人恐惧。此刻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阮姑娘。”门外传来低沉熟悉的声音。
阮筠婷眼前一亮。她习惯了遇见事情独立解决,却忘了这件事身边至少还有萧北舒可以商量。站起身快步到门前拉开雕花木门,吱嘎一声之后,看到萧北舒易容而成的那张平凡笑脸。
“高义,我有话问你,进来一下。”阮筠婷先行转身回屋。
萧北舒有些意外,他只是来看看她而已,没想到她会让他进来。心知她必定有事,拱手行礼道“是”,进门之后并没有关上房门,免得旁人起疑。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多宝阁葫芦形的拱门,阮筠婷回身一笑,将袖中的纸条塞给他,低声道:“你看这个。”
萧北舒点头接过,展开来一看未免惊讶,“这是……兰舟的字?”
“是。才刚在集市看到他了。”
“何时?我怎么没瞧见他?”
阮筠婷笑了:“我只是在茶楼上看到他而已。”
“那这字条……”萧北舒转念一想,寻到唯一可以之处,抿唇微笑道:“是那个孩子撞了你的时候给你的?”
阮筠婷竖起大拇指,明媚的眼眸笑迷着,赞道:“萧先生聪明过人。”
萧北舒一想挚友的难处,对他闪躲的行为颇为理解,再说他易了容,君兰舟也认不出他来。将纸条撕碎揉烂了扔进纸篓,这样的东西留着怕给阮筠婷惹来麻烦。
“你打算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我不过是莫大人身边的丫头,根本决定不了什么,而且就算我能说什么,又能找什么理由呢?总不能把兰舟的事情供出来。况且兰舟没有写明原因,我们信任他是因为知道他的为人,可莫大人不会相信,说不定会觉得他危言耸听。”
“正是这个道理。”萧北舒点头。
阮筠婷长叹一声,皱着眉头缓缓来回跺步。
萧北舒负手而立,目露温柔的望着面前纤瘦的人,她大概不知自己如今眉头紧锁步履轻盈的模样有多么勾人,不然也不会在他面前展露如此娇态,萧北舒转而一笑,不知何时起,她在他眼中不论是微笑或是轻愁都无一不美,他确信自己中了毒,一味叫做阮筠婷的毒。
“别急了。”萧北舒轻声道:“你现在不论说什么莫大人也不会轻信。解释不清还要惹祸上身,现在只能侧面的打探一下启程的日子,后面的再做打算。”
阮筠婷半晌没有找到解决办法,思来想去,似乎也只能如此,面带轻愁的点头,道:“萧先生。你说兰舟说玉泉城有危险,会是什么危险?”
玉泉城来了钦差大臣,这并非秘密,她现身此处,君兰舟定然猜想得到她是随着钦差同行,周围保护甚多的。如此,君兰舟还告知她速速离开。可见那危险就算在知府衙门里有护卫保护也阻拦不得。
阮筠婷越想越觉得可怕,手脚都凉了,“难不成是天灾?地动?洪水?”
她害怕惶惑的时候,娇颜上血色尽失,雪白贝齿轻咬红唇,模样楚楚可怜。萧北舒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抬起手想将阮筠婷搂进怀里好生安慰,可他也知道她现在并没对他动心,如此作为太过唐突。手到半路转了方向,改为拍拍她的肩膀。
“就会胡思乱想。若真有这样的事。兰舟是不会眼看全城老百姓葬身此地,自己一个人走的轻快的。这危险。恐怕是针对咱们一行人的。”
阮筠婷想了想,好似确实如此。君兰舟虽然有独善其身的时候,可绝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松了口气,阮筠婷扑哧儿一下笑了。
“对不住,我疑神疑鬼的,兰舟又不是神仙,怎么会预先知道地动洪水之类的。”越说越觉得好笑。阮筠婷轻笑出声。
萧北舒爱怜看着她,随即别开脸,怕她看见他眼中难掩的情意,“我要出去了。时间久了,难免人起疑心。”随后爽朗一笑:“我就在院子中,若有事就叫我。”
虽然隔着一层假面,阮筠婷仍然看的出萧北舒脸上笑容的真诚,想到自己舒舒服服看品茗的时候,那个原本文雅的人正为了他风吹日晒,心中好生过意不去。
“萧先生……”
“婷儿。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阮筠婷无比认真的看着他。
萧北舒笑着说:“以后你能不能别称呼我萧先生?总觉得那样生分的很,我年长你十一岁,还不超过一轮,你叫我声大哥也不为过吧。”
大哥?阮筠婷眨了眨眼,其实以他们的关系,叫一声大哥实在不算过分。若连这个都不行,岂不是要人寒心?思及此,阮筠婷微笑起来,叫道:“萧大哥。”